自從那日老和尚一掌破去黑衣少年後,這廝的諂媚德行收斂了不少,不似之前那般沒骨氣,終日裡言語少了幾分,嬉笑大不如前但眼中凝聚神色不斷。
自那日起,那持刀的韓元虎也不在翻牆,大搖大擺從廟門而進,這雄州的破廟內難得的喧鬧,似見似不見的幾人便在破廟中同處,白日裡醉癲僧濟戎於這廟中幾名少年與後堂中廝打,那冷豔女子田白於與一旁樹下靜坐,眼看著這幾名老少與後堂中反轉騰挪,看那幾名少年被和尚揮手間四散而起,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入夜,這靈山東脈的深谷內,龍巖寺的金剛僧人與赤羅象上盤坐不起,任憑這乾元西域中的風雪侵染。
那座於淺谷中的高大山門終是開啟,九丈高的山門轟轟作響,一身著青衫的男人親自拉開山門,一矮小老者手握方錘緩步踏出劍閣,老者身形魁梧,四肢筋肉隆起,與山門外輕施一禮,緩步走至灰白異象身前,重施一禮,緩聲道:“吳魁之父,劍閣薛慶天,見過龍巖寺鼎一禪師。”
那魁梧僧人所乘赤羅象哞哞鳴叫,一身風雪盡數落,那異象火紅長鼻直至矮小漢子,一陣勁風從四蹄席娟而出,不住的向外擴散,凜風吹拂而出直至那矮小漢子。
眼看勁風襲面,那矮小漢子薛慶天不躲不避,眼神堅毅看著那勁風寸寸襲來 未有絲毫閃躲。
金剛僧人張鼎一一語不發,任憑那勁風席捲,眼見那勁風離矮小漢子不足不足一丈,金剛僧人誦唸佛經的雙手猛然散開,一陣罡風從掌間洶湧而出,將那勁風盡數消散,無論是罡風還是勁風矮小老人仍是面不改色,任君宰割。
坐於象背上的魁梧僧人不由得略微嘆息,誦唸佛號道:“見過薛匠神,貧僧此來只為令郎吳魁,別無他意。
名動乾元的薛匠神手中雲紋方錘猛然放下,一身氣機斂去,一雙蒼老眸子格外堅毅,合十道;“犬子不在閣中,鼎一禪師若有法旨,為人父者當受如此,老夫任由大師處置,出家人慈悲為本方便為懷,莫要為難我劍閣千餘善徒便好。”
盤坐於赤羅象上的金剛僧人微微搖頭,默然無語,於入夜時分,入了劍閣。
乾元九州,永州地域寬廣,其中一江兩河三嶽聞名遐邇 ,堪稱山勢之最,其中最為為人熟知的便是太嶽武當。
武當又稱玄嶽太和山,前朝尊其治世之嶽,稱其皇室家廟,山以“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嶽共朝宗”的“五嶽之冠”地位聞名於世。
太嶽山又是道教名山和武當武術的發源地,被稱為“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數百年來最後一位羽聖境聖人便出自於此,因此武當先後出羽聖境聖人十數位,其中又有三位真人於大蓮花峰頂乘龍登虹羽化飛昇,每有一位聖人飛昇這武當山便滋長十餘丈,到如今武當山人間仙府之名越發唄世人熟知,山上的真武道士越發被乾元百姓奉為真人。
千年前武當還無此盛景,三位真人飛昇之後,武當以玉柱峰為中心分上下十八盤,盤盤皆險,前朝天子赦命武當為天下第九福地,經始皇帝后,這武當的道教祖庭越發響亮,附近千里百姓以等武當攀上下十八盤為傲。
武當分三層,乃是人間、中天、與天闕。
太子坡與集鎮稱為人間,便是人間也無此地福祗,終年無冬。
紫霄宮至朝天宮可稱中天,雖是中天卻不如人間,有冬夏之分。
至朝天宮與金頂則更是如此,春夏之分更明。
後世便有文人戲稱,‘仙人也喜風雨月、仙人也戀春夏冬。’
武當至此足有千十年光景,千十年光景中武當以內家拳的喜怒無爭,四兩換千斤的更為人熟知。
武當山瓊臺觀。
於玉柱峰東南二十里,又稱瓊臺宮,離地七百丈,有上中下三峰之稱,有道院二十四,房屋廟宇數百,可稱盛景。
老道人王四九手託拂塵頭戴桃木道冠一襲麻布白衣,站在崖邊,一身極為樸素的麻衣道袍隨著山間罡風獵獵作響,地上螻蟻似乎實在這超凡道教聖地呆得久了絲毫不怕人,從老道人白布鞋上爬過,此刻的王四九猶如蓮花峰上一株雜草,順應天道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