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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斷槍、舊友

入夜後,彷彿九天上有仙人抹去了這座城關的聲音,整座天門關格外寂靜,夏日裡入夜後還有些夏蟲鳴叫,到了冬日只有那凜風勁雪呼嘯而過的刺骨寒聲,但天門內的軍民百姓格外享受這種寧靜,但這種寧靜到底多少男兒熱血換來那就不可得知了。

陳長歌聽聞枯槁男人的話,搖了搖頭。

枯槁男人呢喃了句還不到時候,枯槁男人氣息陡然一變,眼神冷若冰霜手中聽寒槍猛然刺出,直奔陳長歌面門而去。

這一刺可嚇壞了幾人,柳遠山一聲驚呼便要站起身,項天成眼神一驚,那田白意最為清淡,臉上氤氳醉意,眉目含笑望著那映著月光的冰寒長槍,唯有陳長歌仍在提杯飲酒不躲不閃眼神怡然不懼凝望聽寒的森冷槍鋒。

眼看槍鋒離陳長歌面門不足三寸距離,枯槁男人冷聲道:“不怕麼?”

陳長歌將手中酒杯放下淡然道:“怕。”

“那為何不躲?”

陳長歌不由得苦笑道:“前輩若想殺我,我如何能躲,若不想殺我,我躲之為何?”

“倒有那廝的幾分感覺。”枯槁男人輕笑道,連他自己都忘了,到底有多少年沒笑過了,今日不知笑了多少次,就是不知這笑容是給故事的還是給故人的,男人猛然抽回聽寒槍,手腕翻轉映月而舞,聽寒槍上流光暗蘊在月色中極為耀眼,枯槁男人手中聽寒呼嘯不斷,腦海中神思飄搖。

那年,他回到孤山便學起了師傅,終日守著三座孤墳寡酒枯劍為伴,望著張安宛衣冠冢唸叨著這些年藏在心裡的話,眺望這靈峰山苦悟劍意,四年劍道有成,從二階入鎮靈,從鎮靈入太玄此等進益速度堪稱世間少有,那日深夜他想起破空躍熙山的白衣身影,破空而去夜上靈峰山。

月色中張無回踏著雪鷹脊背,腳踩山間罡風步步登高,登至山腰時被一陣金鐵聲響引去目光,只見月色中有一花甲漢子,正在這雪山寒夜中裸著上身揮舞鐵錘正鍛造著一塊通透赤紅硬鐵,一旁的淬火碳爐熊熊燃燒,熱氣噴薄而出消融上方寒意,一杆冰寒長槍立在淬鐵爐旁,漢子極其魁梧雄壯一頭鬚髮斑駁,兩臂上手指寬的青筋暴起,便如此一錘一錘的砸在鐵砧上,鐵錘每落一下便是一陣震天聲響,張無回感覺腳下的山體都隨著這鐵錘震顫,時不時便有陣陣積雪從上峰滑落,不知是因為山風颳動還是這漢子鐵錘震顫。

二人便一直如此,一人打鐵一人旁觀,從深夜至清晨,從黎明又至傍晚,二人片語不發,花甲男人只知淬火燃鐵鍛錘,張無回只知默然飲酒,如此過了一天一夜,哪塊硬鐵被漢子鍛成長劍模樣,漢子仍是不滿意,繼續錘鍊,那硬鐵最後經不住漢子巨力熬打崩裂破碎沒了用處,花甲漢子見狀不由得一陣苦笑,伸手朝張無回勾了勾手指。

張無回將手中酒葫蘆扔給漢子,漢子暢快一笑,一口飲盡葫蘆中的酒水,唸叨了句好酒,這叫蒲久心的花甲漢子,六十二歲世上沒有子嗣親人,老父二十年就以仙逝,十年不下這靈峰山只求鍛出一把絕世長劍,但這十年中卻未鍛成一把兵刃。

二人算是陰差陽錯的莫逆之交,兩人在這靈州山林中多了個去處,張無回愛飲雪蓮茶,蒲久心愛喝那粗劣的糧食酒,兩年後,二人結伴出了靈州為蒲久心老父燒香填墳。

那一年熙山腳下,來了一老一少,老者持長槍少者持古劍,登滄瀾院上聽風堂,覽罷東海美景祭拜那龍巖寺佛頂後的孤墳,在龍巖寺中遇見了一個哄孩子的邋遢和尚和一個深沉的魁梧漢子。

就在那年,在熙山腳下遇見那還沒住在塔中的趙姓武者,張無回三劍便落敗,那蒲姓漢子手中長槍如龍,挑起萬斤東海海水轟然落下,與那趙姓武者鏖戰三個時辰,一杆長槍被趙姓武者攔腰斬斷,雖然身敗但那蒲姓漢子笑的極為暢快,一柄斷槍棄之不理,又到後山孤墳連叩三首,回到靈峰山上繼續鍛劍晝夜不停,三月後,於淬火臺前吐血而亡,手中鍛鐵錘仍緊緊攥在手中不肯放下。

蒲久心七歲習武,一意孤行苦悟槍道三十年,四十歲出山,取靈峰山頂百年玄鐵交於靈山劍閣,劍閣鍛造三月,鍛出一杆絕世寒槍,名曰,聽寒。

聽寒一出,塵世間皆知靈州蒲久心之名,但更多塵世人戲談,這鍛造輕城的靈山蒲兵聖落了個後繼無人,兵聖之子竟委於他人鍛兵,此後蒲久心獨居靈峰山二十年,決意鍛出一把堪比輕城的絕世之兵,直到聽寒斷了也沒能做到,那趙姓武者一刀斬斷的不光是聽寒,也斬斷了蒲久心的槍心。

那一刻蒲久心浸淫一生的槍道徹底絕了,他想起來老父臨死時神色與那一身當世無雙的鍛兵之法,年逾花甲的蒲久心葬於靈峰山頂,冠絕當世父子二人葬在乾元的最東和最西。

自那之後靈州那片山林裡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一個枯槁漢子坐在三座墳旁眺望那座被寒雪覆蓋的山頂孤墳,而後十七年,世間再無聽寒也再無兵聖後人,唯有一個掛念舊友的枯槁漢子三下孤山,三上那座葬有無數武人的高塔。

統領府側院中一枯槁男人眼圈微紅,手中氣力猛漲丈二聽寒陡然斷裂,漢子看著手中斷槍笑意更重,正凝神觀望槍花的陳長歌猛然站起,臉上醉意瀰漫,看著一分為二的聽寒,表情驚愕。

“早斷比晚斷強。”枯槁男人說罷便將一分為二的聽寒扔給陳長歌,繼續說道:“那瘋和尚是想讓你多沉澱幾分槍意,多半怕你分心,氣出九宮凝聚雙手,將靈力匯入槍身蛟鯢頭部。”

陳長歌接過兩截聽寒,按照枯槁男人所說雙手運氣,亮銀槍身上雕刻的蛟鯢圖猛然一亮,從截斷處生出四五縷光亮將兩截斷槍牽引至一處,陡然合併光芒一閃而過,聽寒槍合二為一完好無損,陳長歌三人被這奇異景色震驚瞪眼不語。

枯槁男人見三人的無知模樣不禁嘆氣,回到了桌前,飲了一杯紅蒼酒悠悠說道:“謝無量鍛兵之術還是不如蒲家人,但這聽寒補得倒是不錯,日後路過靈山劍閣再找那刑匠神修茸吧,既是那人徒弟記性應當不錯,剛才的槍法記住多少?”

陳長歌這才回過神來,將聽寒一分為二,回想著剛才月下森光:“模模糊糊。”

枯槁男人搖頭笑道:“槍者雖說要一往無前,但若能圓轉如意也極為可貴,長槍也好短槍也罷,一杆也好兩截也罷,其中意思大概相同,沒必要按照前人老路步步跟著,能有些自己感覺也是好的,今日你在軍政衙門那一式有幾分意思,便如此練吧。”

陳長歌一躬到地由衷說道:“多謝前輩指點。”

“不必,無論今日是誰握著這把聽寒,我都得說兩句。”枯槁男人擺手道,不等陳長歌說話,便從懷中掏出一把赤紅短匕遞給身著黑衣的柳遠山繼續說道:“今日毀你一匕,現在賠你一匕,此物本是一對,那一柄在一惡人身上,能不能拿得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赤紅匕首長一尺通體赤紅色擋手雕刻些許火紋鋒刃清亮森冷極為華美,柳遠山平日裡於財物貪墨,今日見那枯槁男人的手段自然不敢要,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此物太過貴重,那凡世俗物毀去就毀去了,不值得前輩如此在意的。”

“聒噪。”枯槁男人不耐煩的罵了一聲,將匕首放在桌案上,轉身進了臥房。

在一旁的田白意醉眼惺忪,微醺道:“確實聒噪。”

田白意說罷也起身回了自己臥房,院中只留下許久未見的兄弟三人面面相覷,側院總共三間臥房,那枯槁男人居中獨住一間,田白意自己佔了一間,餘下一間留個三兄弟。

院中只剩兄弟三人,紅蒼酒映著月色,杯中納著寒光,量約未見兄弟三人醉眼惺忪唸叨些近來憂事愁事波瀾事。

宏湧府,北城門樓。

深夜,橋樓上剛打罷四更鼓,門吏官董裕才算重新躺下,聽著城外呼呼刮動的寒風身上的棉被沒有絲毫暖意,老門吏董裕抬頭順著朽木門窗望著月色不由得嘆了口氣。

老門吏這幾日可是極為乏累,原本天門關戰火州內有邙人作亂白日裡需要門吏親守城門本來就夠辛苦了,可誰知自打七日前領了份活捉北邙貴族的大功之後這生活更是一落千丈,狗屁獎賞沒見到不說,反而更心驚膽戰了。

特別自打四日前那晚府尹老爺和師爺相繼出城後,府尹老爺遲遲沒有歸來,平日裡為人和善的紀師爺在第二日下午趕了回來,帶了足足兩千雄州府兵,不知怎麼回事和善的紀師爺也變得極為苛刻,當時便把自己這白日苦差變成了晝夜值守,那兩千府兵統一換上了宏湧守軍的軍服,被紀師爺分散到各城門與城門門吏一同執勤。

老門吏這幾日總感覺這城內有些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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