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入城

天門關作為邊疆的腰膂重鎮,規模遠比其他城池宏偉的多,王朝中州太和城城牆不高過九丈,開九門一門五洞,取九五至尊之意。但天門關作為橫亙在乾元與北邙的第一道屏障城牆足有十二丈,開四門一門三洞,城牆厚數丈女牆望塔林立,以夯土為基堆壘雄州特有的巨大青軒石,夯土中拌羊血與蛋類增加粘度後緊緊夯實後堆壘青軒石,在縫隙以糯米熬湯澆土築城,屹立於寒風中,經凜風熬打後堅不可摧,便是如此堅固城池才可在數十年內無數次讓北邙虎狼之軍望而卻步。

三人三馬在城門外勒韁停住,仰望著這座蒼涼古城北境壁壘,天門關城門開三洞,居中城門洞上懸掛以板石雕刻的唐慧帝親筆御書‘天門’二字,雖說唐慧帝是乾元建朝以來數一數二的昏君,喜女色喜珍寶,特別是對於流落在民間的大家畫作匠人珍寶極其喜愛。

百年前永州出了四位名動天下的公子,其中兩人善畫丹青,一人書法堪稱決絕,餘下一位乃是曠古絕今的詩道碩儒,這四位並稱江南四大才子,為首一位久居桃花庵,愛飲酒善丹青,自稱桃花庵主,說了句‘又摘桃花賣酒錢’被後輩讀書人廣為流傳,名動天下。

這位桃花庵主書畫堪稱一絕,其中又以山水、仕女為最,唐慧帝在位時一五品知府以一張《山路松聲圖》換了一聲二品朝服,在那之後這股風氣便在朝野滋長,無數官吏便撒下人手在民間搜刮畫作器物珍寶美人,得之便連夜送入皇宮之後靜待朝廷恩賞,朝野風向如此便沒有清良之輩專心政務了,佞臣奸黨蜂起,因此七百年乾元王朝才有了第一次邊關動盪,而後慧帝懸樑自盡,次子位登大寶,定年號為哲宗破舊曆改新曆,歷經三十二年剿平霍亂,又五年哲宗駕崩,太子繼位,定年號為正,便是當朝的唐家天子。

雖說唐慧帝不是個明君,但一手文墨丹青堪稱大家,但當時皇朝動盪,存世的墨寶少之又少,而天門關外懸掛的正是慧帝墨寶之一,本意是嘉獎邊關將士,可王朝內誰不知曉,不是昏君誤國哪有這般蠻夷外虜逞強作亂之事。

馬上的黑衣少年望著天門關雄偉堅城不由得讚歎道:“不愧是邊疆第一鎮,果然雄武。”

提槍的陳長歌略微頷首道:“五十餘年,無數兵甲葬身於此,無數嚮往軍馬的邊塞詩人到此就為一睹堅城雄偉。”

身著青衫的田白意嘴角微挑道:“帶甲百萬鎮天門,血氣沖霄染崑崙,便是在如此雄偉城池的護衛下,才由得宏湧府尹那般肆意妄為。”

田白意一想起那宏湧府尹的色慾挖空的嘴臉便心生厭惡,陳長歌柳遠山相視略微聳肩,這一路走來不太容易,與邙人廝殺與贓官爭事,還得與著千里路程漫天風雪抗衡,便是如此,到了天門關能否有訊息還未曾可知,或許天成那小子葬身於萬君叢中連一副骸骨都無法找回,就算勉強打探到訊息他今日活著那明日呢?

心病、心病,那是心事鬱結積鬱成病,是一封書信便能治好的麼?這幾日的陳長歌也覺得遠赴天門這事有些莽撞,但為友一場,若是漠視不理良心難安,既來之則安之吧,盡力而為但求無愧吧,傍晚,天色尚未全暗,三人騎三馬緩步進了天門關。

城門酒家的王老漢眼看著三人縱馬緩行,久久回不過神來。直到三人走遠消失在視線裡,才堪堪回過神來,自嘲一笑暗罵自己老不正經的這把年歲了還貪戀人家丫頭美色,又不禁嘆息道:“老咯,老咯。”

王老漢撿起賬本繼續勾畫盤算著今日又進賬幾枚銀錢,此時天色暗淡,酒坊沒有什麼客人,只有桌客人坐在王老漢櫃檯前,喝酒的是個年輕男人面容冷厲讓人不敢直視靠近,看著便不是個面善的主顧,二十冒頭的年級面龐堅毅眼神冷峻,高顴細眼右臉上有道淺淺傷疤,手掌上盡是練武人才有的拳繭一把短刀放在身旁,望著剛才騎馬走過的青衣衫女眼神閃動,不言不語,只是大口大口得喝著烈酒。

王老漢為人憨厚,尋常的客人到此老漢都愛主動攀談幾句,在街面上開買賣別管主顧什麼身份落下個熟臉也是好的,但像這般長相兇惡冷峻的老漢望而卻步,如今這亂世這種武人還是少招惹為好,老漢想著,便默默將男人的賬單勾了,三碗烈酒攏共沒幾枚銅錢,不要就不要了,就算買個安穩。

老漢都已經做好白搭三碗酒的準備了,可誰知那年輕男人還是仗義主顧,也不言語足足扔下十多枚銅錢,拎起那把短刀順著三人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王老漢見桌子上的銅錢喜出望外,抬手便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拍了拍,暗罵自己一句有眼無珠的老東西也學會以貌取人了。

入夜後,皎潔月色鋪滿了腰膂重鎮天門關,陳長歌三人入關找了家換算潔淨的老店,這世道不少開買賣的商人早在兩月前逃了,劣中取優找了家讓田白意還算滿意的客棧便住下了,雖說田白意不太注意環境那日寒冷的破廟也挺過來了,詢問意見也太多是如何都好,但女人麼,嬌貴些也是正常,所以陳長歌便帶著二人多找了幾家,從小白衣師傅就說若是與女子出門同行該有些擔當。

但這擔當和柳遠山那廝的殷切可是兩碼事,這廝對柳叔都未曾這般殷切,平日中最貪圖享受的柳遠山將一切好東西都讓給了田白意,活脫一個奴僕樣子,若是讓瘋癲師傅濟戎瞧見這小子如此沒有骨氣的模樣,那酒葫蘆肯定比往日都疼。

在雄州城那晚陳長歌便畫了幾張項天成的人像,自幼與白衣師傅學丹青文墨,這種人像自然畫的是極為精緻,與本人差不多了幾分,入城時陳長歌拿著人像問了幾家,大多都是先感嘆人像的畫工在搖頭說不知,偌大天門關,百姓過百萬,本來就是大海撈針,一點點來吧。

陳長歌嘆了口氣翻身欲睡,剛一閤眼猛然坐起身形,拎起立在床頭的聽寒槍,面容冷峻凝視四周,自入城之後陳長歌便隱約感覺有人跟著他們,那人呼吸與常人不同比自己的吐納法門還要奇怪詭譎十分好認,傍晚時隱約聽到幾次,進店後便沒了,如今再次出現不由得讓陳長歌暗暗心驚。

拎槍聽了一會,那人的呼吸再度消失不見,陳長歌便不敢在大意依靠著床頭淺眠,不敢睡實,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客棧二樓總共七間房,三人開了三間,將角落的客房讓給了田白意,二人房間夾在左右,入夜時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也不至於讓一女子孤立無援,若是普通女子還好,這女子容貌太過惹眼,還是小心為好。

柳遠山早就受不住這幾日奔波昏昏睡去鼾聲如雷了,被二人救下的冷豔女子田白意卻還未閤眼,玉肩靠在床頭上,手中擺弄著一塊雕刻鳳凰涅槃的令牌,盯著那令牌上栩栩如生的鳳凰,秀眉微蹙恍然神思。

次日,金雞三唱五鼓天明,眼看著窗外天色大亮,街上人聲嬉鬧三人出了客棧,漫無目的的行走在天門關大街上逢人便問,一連問了十餘人,膽大的說句不知道,膽小的見少年手持長槍便不敢言語快步逃開。

柳遠山咂舌搖頭道:“這麼一個一個的問下去等咱們回去項老爺子都燒週年了。”

陳長歌瞪了柳遠山一眼,沒好氣道:“大早上說些晦氣話。”

牽馬緩行的田白意輕聲道:“確實不妥”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榆木腦子不會轉彎。”柳遠山見田白意贊同便更為得意又道:“天成來參軍,怕是沒啥機會在城裡閒逛,要問也得去軍政衙門問。”

“軍政衙門是隨便能進的麼。”

柳遠山嘁然道;“你這愣貨,忘了為父懷中著二百兩紋銀了麼?”

天門關內兩少年當著位絕代佳人撕鬧喧囂。

天門關雖然屬於郡城,但同樣也是邊關重鎮,自然比尋常州郡多了些規矩官職和官衙,在天門關下設共有三類衙門:郡守衙門,城屬衙門,軍政衙門。

郡守衙門乃是一郡太守辦公之處,掌管郡下各府的政務,天門關太守秦雄也是雄關軍統領,平日大多不在郡守衙門,衙內只有副職官吏坐鎮,若是下屬各府有事稟報衙役會直奔城樓下的統領府。

城屬衙門是專門掌管城內事物的,主管城內百姓,城內若是發生些毆打尋釁、失物丟竊、吵鬧不合等瑣事便由城屬衙門接管,也被稱為百姓衙門,這兩處官衙天下各郡都如此,唯一不同的便是這軍政衙門。

軍政衙門分兩處,內衙和外衙,內衙在秦關軍軍營內,外衙設在城池內,行政等級與其他兩衙門相同,但執掌事物卻極為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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