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十萬軍隊,他便能殺回去,讓那些秦軍知曉趙國的厲害,只要讓他重回戰場!
對面可是白起,趙括決然不是白起的對手!
王宮門口,他被攔下,家僕即便是替他打著傘,雨也被狂風吹到他的身上,但廉頗毫不在意,比雨水和狂風更冰冷的,是如今還在前線的數十萬將士。
“廉上卿,王曾下令,不會見您。”
廉頗渾身殺氣,“你是去通報,還是不報?!”
那守門的人渾身一顫,“上卿息怒,您等等……”
他轉身入了門後,去通報了。
廉頗這才注意到,同樣等在門口的還有一個熟悉的男子。
廉頗:“你是……藺相如的家僕?”
那人回頭,見是廉頗,行了個禮,“是,廉上卿。”
原來藺相如也和自己一樣,被趙王拒之門外,廉頗搖搖頭,諷刺笑道,“他自己怎麼不來,躺在家裡,難道趙王就能見他了?當年他就用過這招,我不願和他同行,不服他,他的馬車便見著我就繞道,要和我同行的時候就稱病,說自己身體不適,如今趙國有難,他不是說,要將趙國危難置於個人生死之前嗎?竟只派一個家僕來,難怪趙王不見他,如今已不是老趙王的時候了,裡面的人,只聽得好話,聽不得諫言……他自己不來,也不見我,以前我到處說他壞話,他也不在意,難道現在就因為一些流言蜚語,也疏遠我了嗎?……”
他絮絮叨叨的說,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普通老人,嘮叨而反覆。
那家僕也只是沉默的聽著。
雨聲很大,兩人的衣角都被淋溼。
終於,大概是廉頗說累了。
而那家僕也找到了間隙插話。
他說,“藺上卿,已經去世了。”
剛小的雨又大了起來,豆子一樣的雨滴砸在邯鄲的石板路上,發出噼裡啪啦的巨大響聲。
王宮的樂聲從未停過,趙國優伶想來是出名的,站在此處,雨聲掩蓋了絲竹聲。
但廉頗一瞬間,好像什麼也聽不見,他又問了一句,“什麼?”
“藺先生已經走了。”
在家僕眼中,他早已不是上卿,而是令人敬佩的先生。
廉頗想張口問問,是什麼時候的事,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進去通報的人此刻推門出來,叫藺相如家來報喪的家僕進去,卻轉頭對廉頗說,“廉將軍請回吧,王暫時還未能見您。”
說罷,像是怕被廉頗打一般,飛速的把門關上了。
可廉頗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那日,他在王宮外站了足足兩個時辰,直到雨停為止。
……
“秦王我也當面罵過,相如雖然無能,但還能怕他一個將軍不成?”
“可強大的秦國之所以不敢對趙國發兵,不只是因為有我在,還有他。”
“兩虎相鬥,勢不俱生。”
“我避讓他,不與他起衝突,是因為我將國家的生死存亡置於個人私仇之上。”1
“……”
“你這是來做什麼?”
“荊條是給你的,往日種種,是我糊塗鄙賤,請你責罰!”
“……”
邯鄲的雨停了,
廟堂朝臣千千萬,世間再無藺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