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黃月英,郭翼就開始琢磨編輯新課本的事情。範新表示同意,正好這段時間揚州的事務也都穩定了下來,需要郭翼操勞的地方並不多,可以騰出手來做這件事。
打定主意,郭翼便開始按照自己的記憶來默寫數理化課程。先從數學開始,光是小學的課程就夠他寫的了,要完成義務教育的內容,沒個一年半載怕是搞不定。
王異見他愁眉苦臉,提議道:“你不如就寫下主幹,細枝末節的內容交給那些工匠,他們多少也都會一點。”
郭翼看著自己寫的一堆公式,無奈道:“我就怕我寫的這些東西他們壓根看不懂。”
“註釋好即可。”王異道:“你是州牧,要你處理的事情太多了。你開個頭,然後要求工匠們按照類似的方式總結他們的技術不就可以了?你以前當將作大匠時不就是這麼做的麼?”
“嗯,有道理。”郭翼想了想,自己乾脆不要想著編教材,而是編輔導書。把各種公式、定理搞個大集合,然後讓工匠們在實操過程中去運用,再由他們來編輯可用於教學的教材。
“就先採取你的辦法吧。”郭翼看了一眼日曆,盤算著時間。現在是四月份,歷史上漢靈帝就在這個月死的。從雒陽傳來的訊息來看,他的死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以漢靈帝死為開端,漢末的群雄逐鹿也就拉開序幕。到時候他可不會再有這種優哉遊哉的日子了。揚州固然可以再安生十來年,但郭翼不能等,他不能坐視北方的群雄決出勝負。
果然,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早晨,從南宮傳出訊息,劉宏駕崩,按照諡法,亂而不損曰:“靈”,被稱為漢靈帝。
得到訊息,何進立刻帶人披麻戴孝進入皇宮弔唁。靈堂上躺著漢靈帝的棺木,香火縈繞讓人迷眼。
棺木的右側,董太后穿著孝服拄著柺杖,白髮蒼蒼的樣子又多了一分老態。何皇后在棺木旁跪著,哭的梨花帶雨,妝容在臉上烏漆墨黑。
兩位皇子,劉辯、劉協,坐在簾子之後,劉辯在哭,劉協則面無表情。
宮內的宦官、宮女都在哭喪,整個宮殿內都是讓人心神不寧的嘈雜悲歌。
群臣在何進的帶領下在大堂下行三跪九叩的大禮,他們一個個神情肅穆,看不出悲喜。不時望向靈柩的眼中閃過陰狠的光,不知是憎恨棺木中的死人,還是圍在棺木旁的宦官。
曹操在何進的左側,袁紹在何進右側。兩人就眼前的局勢向何進進言,袁紹稱,應當趁此機會剷除宦官,平天下民怨。曹操則提議先立新君,此時正是人心浮動之時,何進應當拿出大將軍的威信,扶新君登基!
何進採納了曹操的建議,行禮畢,便徑直走上前臺,大踏步走到簾子後,牽著劉辯的手走出來。袁隗等三公立刻拿著冠冕、印璽、龍袍上來給劉辯穿戴妥當,再由何進把劉辯帶到龍椅上坐下。
“吾皇萬歲!”何進帶頭跪拜在地,群臣附和。
劉辯臉上還掛著淚水,一臉迷茫的看著不服氣的劉協。董太后氣的剁了一下柺杖,惡狠狠的長嘆一聲。一直在哭喪的何皇后現在已經哭不出來了,想要笑,卻礙於場合只能忍住,被兩種表情扭曲的臉在棺材旁顯得極為詭異。
十常侍等人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安安靜靜的看著何進將劉辯推上皇位。
這一天,何皇后晉升為何太后,從長秋宮搬遷到了永安宮。而董太后晉升為太皇太后,劉協封渤海王。
新帝登基的詔書頒行天下,要求天下人為漢靈帝守孝,並且頒佈一些常規的政令,停止中平年號、各地器物的落款年份等都需要調整。
遠在揚州的郭翼也收到了詔書,自然也是要披麻戴孝的。同時馬上寫了一篇表文,立場鮮明的支援新君,並且將河圖以及玻璃製品等新鮮玩意作為供品進貢給新君,表示慶賀!
收到郭翼的表文,何進相當高興。在五個州牧之中,郭翼是最先表態的,有了這個先例,其他的州牧、各地官員就必須表態支援,不然就是謀逆!
袁紹急不可耐的催促,“大將軍,掃除宦官的時候到了!”
何進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我且先進宮與太后說一聲,你們稍安勿躁。”
“大將軍!”袁紹哪裡不著急?今日不同往日了!以前劉辯未登基之時,何進與何皇后一直受到十常侍的排擠打壓,心裡憋著一股子怨氣,非要發洩出來不可。如今劉辯當了皇帝,何家的位子穩了。十常侍肯定會改變態度,對何皇后阿諛奉承。就何皇后那水平,肯定就會打消了誅殺十常侍的想法。
袁紹辛辛苦苦了這麼些年,就是要利用外戚與宦官的爭鬥來鞏固士族的地位,要是這倆聯合了,他這些年可就白忙活了!
“別急!待我問過太后不遲。”何進現在是志得意滿,哪裡聽得進去這些?乘著馬車揚長而去!
袁紹眼裡閃過一絲殘忍,厲聲道:“殺豬的,這可是你自找的!”
何進抵達永安宮,一手握著佩劍,一手摸著肚子,大搖大擺的走進殿內。何太后正倚靠在長椅上休息,見他來了才懶洋洋的坐起。
“臣見過太后。”
“免了吧。”何太后搖著扇子,嗅著香爐,漫不經心的問:“大將軍來此,所為何事?”
何進施施然坐下,朗聲道:“為十常侍而來。他們早年欺凌我等,又矇蔽聖聽殘害忠良,實在罪大惡極。我想請太后下旨,處死十常侍。”
“哦,這事啊。”何太后想了想,笑著說:“今日不同往日,今天早上他們才到我這裡請安,一個個卑躬屈膝的,對我們沒威脅了。”
何進可不管這些,直接說:“他們意欲謀害我等,太后豈能被幾句阿諛奉承就騙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