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海峰下的森林總是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寂靜,即便它風聲咧咧,即便它落葉莎莎。
姜晨依坐在車前眺望,晚秋的天空盡顯蒼白,兩邊的林木有點枯黃。身後的那扇車門只是輕輕的關著,他很想將它推開,但他沒有,就這麼的讓它關著。
楚如月在車內看著手中的布圖,上面標有東荒的山川河流和城池宗門,在其中南便是一個碩大的湖泊,約佔到東荒的十分之一大小,劍島被標在湖偏中心的位置。
關於這株青蓮,她是知道一些的。相傳三百多年前,當時威名橫冠整個大陸的那個人,也曾在其旁參悟劍道。
至於它最終能不能消除體內的毒素,她抱有希望,但已經釋懷的多了,其實現在這樣也還不錯,有這麼一個人拼命的擋在自己面前保護他。
她收起圖志,看著車門,道:“你是不是已經到氣海境了?”
她回想起之前在酒樓中的場景,他的刀芒過丈,一刀便將氣海境的武者掃出十幾丈外,這肯定是突破到氣海境的。
“嗯”姜晨見她問話,支聲應道,片刻後想了想,又道:“我也不清楚,或許還沒有。”
楚如月心中一跳,急道:“怎麼回事?”
她也正擔憂他的修煉會出現問題,他是幾日前才突破凝氣境的,按常理絕沒有這麼快就又突破的。
史上不是沒有比他更快的突破速度,但除了極少數那些驚才絕豔之輩,那些之後站在大陸巔峰的人外。其餘絕大多數的下場都很悽慘,要麼走火入魔死於非命,要麼一生的修為止步於此再難寸進。
而且那些極少數人中大多都是傳無實證的記載吧了,她知道的也只有一人,朝闢氣海,夕便問道。但那人也是積累了三十年才一飛沖天的。
“我沒有開闢氣海。”姜晨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狀況。
楚如月懸起的心稍安一些,看著車門美目轉了轉,道:“這很正常,絕大多數人在這一境界並不能開闢氣海。”
姜晨不解道:“氣海境不就是因為能開闢氣海才因此得名的嗎?”
楚如月眉頭一蹙,這是簡單的修煉常識,忽然她想起他之前的身份,心中瞭然,解釋道:“只有少數人可以開闢氣海,修為境界本就是人為規定的東西,只是一個名稱而已。”
楚如月沒有告訴他,那些少數人無一不是天資卓越之輩,其中很多都是武道修為站在大陸巔峰的存在,氣海境便是這些高人根據自己的情況而命名的。
楚如月有些憂心忡忡,他沒有開闢氣海也就說明他的資質並不算特別出眾,那他境界提升這麼快肯定是不正常的。
半響又對姜晨道:“以後修煉上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要過來問我。你的境界提升的太快,這不是什麼好事,若是身體有什麼地方感到不適也要告知我。”
姜晨總感覺這些話裡有些其他的東西,想了半天才輕嗯了一聲回應。
姜晨倚著車好奇的問道。“楚姑娘有開闢氣海嗎?”
楚如月聽到他忽然的追問,一時語塞,內視自己那滿是黑色毒液的氣海,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猶豫片刻才如實告知:“有”
姜晨內心有些慚愧,暗道:“楚姑娘這般清純美麗,溫柔善良,當然是那極少數的人啊。”他也知道那些極少數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人。
他開始回憶,那日初逢,被黃衣老者算計,她奮不顧身的一劍而來,他知道那一刻她根本沒有猶豫。在溪水之畔,她低身撕下裙邊,為他包紮傷口,動作是那麼的溫柔,眼睛是那麼的迷人。
姜晨從懷中拿出那條白色裙邊,握在手上,看了片刻,又將它重新放進懷裡。
姜晨決心暗下,熱血雄心燃起,天資出眾又如何,他照樣可以比肩超越,他姜晨什麼時候向別人低過頭,什麼時候向命運低過頭。
姜晨甩起韁繩,讓龍駒飛奔起來,迎著寒風,胸中豪情澎湃,忍不住的大吼,頓時痛快淋漓。
楚如月忍受著車輛的顛簸,眼中滿是不解,也不知他在外面突然發的什麼瘋。但聽他叫聲歡快,便也沒有出言制止。
林間的小道上,一輛馬車風行急馳,直奔東南而去。
在林間的另一條小道上,也有大批龍駒狂奔,其中為首的正是魏國的二王子魏豹。
他本就是睚眥必報之人,今日所受的侮辱讓他難以下嚥。所以他便留下一半的人馬繼續追尋楚如月,帶著另一半的人馬追擊尾隨姜晨二人。
為保萬無一失,他已經飛信給臨宜城,讓他們派遣天罡境的高手前來支援,等天罡境的高手一到,便叫那雜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易也騎行在側,臉色蒼白,目露兇光,顯然和姜晨的打鬥被傷不輕,也氣的不輕。
他在腦海中已經想了數十種折磨姜晨的方法,他已經等不急姜晨被擒的那一刻。
觀海峰上,林朝海在樓閣上正負手看著遠處的晚霞,好幾天都沒睡好的他,神色盡顯憔悴。
這時他看到不遠處有一人正急速而來,是那盧炳遠,匆忙慌張。這讓他一下子想起幾天前的那個早晨,也是他這般匆忙慌張的跑來,帶給他一個難以承受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