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浩蕩而來的水勢,無論是攔,還是不是不攔,對於太真道人而言,都只會讓她在接下來的爭端當中敗亡。
“雲道友。”太真道人的目光,落到日月潭中。
她的本意,是想她在和共工相鬥的時候,雲中君以這弱水河干擾共工的水之權柄,以此令共工分心,卻不想,她和共工之間的戰鬥,還不曾正式展開,作為她後手的雲中君,就不得不先一步出手以應對那滔天的水勢。
……
“好一個水之祖巫!”弱水河中,雲中君抬起頭看著自穹天落下的萬鈞水勢。
那水勢席捲的時候,便縱然是他這位不朽金仙,也都覺得是心驚肉跳,彷彿那水勢落下之後,他這位水神,都要在這水勢的衝擊之下,筋斷骨折,四分五裂。
這一刻,雲中君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是顫抖了起來。
上善若水,天地之間,至柔者莫弱於水,至剛者也莫弱於水——這一點,任何一個來自後世的人,都可以說是對此滾瓜爛熟。
但知道現在,雲中君才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水的至剛至大,什麼叫水的無孔不入。
剛柔,陰陽,動靜,天地之間,截然相反的概念,便都在那從天而降的水勢當中,展露的淋漓盡致!
那浩浩蕩蕩的水勢,甚至是引得雲中君所執掌的天河權柄,都與之有了隱隱的共鳴,而他所在的這一條弱水河,更是有了一種要被那滔滔水勢席捲一空,化為烏有的錯覺。
“不,這不是錯覺!”只是剎那,雲中君便是確認,自己所感覺到的,並非是錯覺——那滔滔的水勢,即是對這西崑崙而來,但同樣的,也是對這弱水河而來。
弱水河,是一條不輸於這洪荒天地的河流,這一條河流所代表的,乃是一條太乙之路的開端。
這樣一條河流誕生於天地之間,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劫數?
而現在,藉由祖巫共工所引動的水勢,這屬於雲中君的劫,屬於弱水河的劫,降臨了!
若是擋不住那滔滔的水勢,這一條萬物不渡,吞噬一切的弱水河,必然會在那浩蕩水勢衝擊之下,化為烏有,但若是擋住了這浩蕩的水勢,那麼這弱水河的權柄,自然也會隨之孕育出來,在這天地之間留下自己的印記,哪怕是日月變遷,滄海桑田,這弱水河都將一直存在下去,便如同那亙古不朽的,同樣也代表著太乙之路的四瀆一般。
“既然如此,那邊叫我看看,這一場劫,我到底能過,還是不能過!”
“叫我看看,祖巫共工,你這位執掌天地萬水的太乙道君,在水流上的權柄,到底有多強!”
這一刻,整個天地的權柄,似乎都是雲中君的面前顯化出來,排斥著雲中君,排斥著這弱水河,要將這一條不輸於洪荒天地的河流湮滅,要將雲中君這位不屬於洪荒天地的神聖,趕回他的星空。
“天地的排斥?”雲中君冷笑著,“我是星空的神聖,所以這洪荒天地容不下我?”
“可笑!”
十二祖巫不也同樣出自於九幽之下,不也同樣不屬於這洪荒天地?
但現在呢?
十二祖巫是這洪荒天地當中的太乙道君,執掌者洪荒天地當中十二種最為頂級的權柄,而那些屬於這洪荒天地的先天神聖們,要麼,就封閉了道場不問世事,要麼,就只能避居於四海,自九幽而來的巫族,才是這洪荒天地當中,真正的霸主!
——何為人定勝天?
巫族的經歷,十二祖巫的經歷,其間做彰顯的,便是人定勝天!
“我輩修行者,尊崇天數,但也不信天數。”還在鬥姆元君坐下問道的時候,鬥姆元君對雲中君的囑咐,在雲中君的耳邊浮現出來。
敬天而不信天,一句話,道盡修行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