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連凱，不是從今天，也不是從昨天，更不是從蘇越逃跑的那一天。
而是他怎麼忍心，可以在一個母親的病床前，那樣用力去捏她女兒的臉。捏了一下不夠，還要用力再來一下。他臉上的微笑是殘忍的，可是都比不上他那顆心，有多殘忍，多冰冷。
是你自己把臉貼上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賀慎言從電梯裡走出來的同時，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恨就可以了，一句話也不要說，一個字也不要吐。
他瞬間就面無表情了起來，從電梯走出來的時候，他甚至真的沒有看到蘇越究竟在哪裡。他只知道她坐在某張桌前，很快就要受委屈，挨批評了。因為她的主管，想要教她怎麼才能讓男人掏錢買單。
賀慎言掃視了整個會所，還是沒有看見蘇越。他一點感覺也沒有，就像剛才根本沒有從這裡離開過似的。重新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對面還是那兩個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你怎麼又下來了？”
賀慎言的手摸了一下沙發扶手，聲音溫柔極了，“陪陪你們啊。”
連凱立馬來勁了，“你不是心情不太好嗎，怎麼調整得這麼快？”
賀慎言說話前，先吐出了一口氣，“想見你們嘛。怕你們倆呆在這裡無聊，待會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裡多沒意思。今天挺多人蔣瑤應該都很想認識的。待會他們打完球回來，你表現好點，千萬……”
他呵呵一笑，“別給我丟臉。”
蔣瑤斜眼看著他，“你怎麼突然間變化這麼大？”
賀慎言抬起左手，對著落地窗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還仔細地照照了，笑完了才轉過臉來，“你看我今天帥不帥？女孩子看到我，想不想我給她們做男朋友？”
“男朋友？”
“她們？”
連凱和蔣瑤異口同聲地吐出了幾個不同的字。
“哇！你們倆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啊。配合得一點也不默契，要不要重來一遍？”
連凱立刻站了起來，摸了一下賀慎言的額頭，疑惑地望著他，“不發燒啊。”
“他恐怕是瘋了。”蔣瑤一臉無奈的表情，像是責怪小孩子似的，“多大的人了，說話怎麼還帶哇呢？要不是你就坐在我的面前，看到你就是大男人，我還以為是個小女生呢。”
賀慎言的兩隻手同時排在了扶手上，嘆了口氣，哀怨地道，“你們倆怎麼回事嘛，怎麼一點默契都沒有！重來！”
他突然間皺起了眉，狠狠得瞪了空氣一眼，露出了掌權者不悅得表情出來。
對面的兩個人這才明白，他下來，是繼續修理他們的。
賀慎言的臉偏向了右邊，嘴巴抿了抿，動了動身體後，把臉轉過來時表情更加不悅了。他的臉正對著蔣瑤的身體，可是眼睛卻抬了起來，盯住了蔣瑤的眼睛，等她終於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真的對她的表現很不滿意時，又輕蔑地一笑，把目光收回了。
“是不是……”賀慎言冷冷地看著自己手，玩了兩秒鐘後，放下的同時，來了一句，“沒有人教過你，在這張桌子上，誰才是老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