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嗤!咔嗤!
入夜時分,茅草屋前的小院裡,張遠藉著月光磨刀。
刀是劈柴刀,一尺三寸長,巴掌寬,十鍛鐵材質,是他所擁有的最值錢的武器。
張遠磨得很認真,很有耐心地把刀刃一點一點磨得鋒利無比。
同時磨去的,還有心裡的憤怒和燥鬱。
每臨大事有靜氣,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
兩世為人的張遠深深明白,面對困境和危險,單純的憤怒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
今天的事情是有根源的。
根源在於陳德平這位員外老爺。
陳家村為臨河陳氏的祖地,村裡人大部分姓陳,但很多年前陳氏就搬去縣城發展,跟陳家村的羈絆主要就是一座祖祠罷了。
事實上臨河陳氏早在縣城建立了新的宗祠。
而陳德平屬於陳氏的旁支,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遷居陳家村。
陳員外一家幾十口人,擁有十名家丁護衛,放在陳家村屬於降維打擊,加上又得了縣衙方面的指派,因此掌握村裡的大權毫無懸念。
根本沒有任何的抗力!
據說陳德平還有意在安家之後謀求鄉正之位。
而這些訊息為剛才來串門的鄰居阿婆講述,十有八九是陳家人特意放出的風聲。
張遠很清楚,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跟陳家根本無法抗衡,所以不想拋家棄母逃役的話,那只有想辦法賺到五兩銀子,先渡過這次難關再說。
但賺五兩銀子何其不易!
要知道縣城裡的一戶五口之家,一年的吃穿用度也僅僅十來兩銀子。
五兩放在陳家村都能買一兩畝田地了!
山村的田地雖然不如縣城周邊的值錢,可張家現在卻是半畝都沒有,以前是張母沒日沒夜地編草鞋拿去縣城販售,好不容易才將張遠拉扯大。
如今張遠有能力養家了,結果突然跑來一位員外老爺,要騎在頭上敲骨吸髓!
鏘!
張遠舉起了手裡的劈柴刀,刀鋒雪亮攝人心魄。
也映照出他眼眸裡的殺意。
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張遠起身看向遠方。
黑夜籠罩下的群山連綿起伏,彷彿一頭蟄伏的巨龍,龐大無匹又危險無比。
“咳咳!”
張母的聲音從裡屋傳來:“遠娃兒,已經很晚了,早點歇息吧。”
張遠回答道:“娘,我知道了。”
他回了自己房間,關上門倒在木板床上閉眼就睡。
漫漫長夜,悄然過去。
翌日清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張遠起床簡單洗漱了一下,然後腰挎柴刀背上獵弓,帶著水囊和乾糧,離開村子朝大山前行。
過去的三年,雖然張遠費盡心思也沒能打動高獵戶的鐵石心腸,但也跟著對方學到了一些狩獵的技巧,還攢出了幾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