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小徑兩邊的花草長得極好,那許多江湖人從此處走入竹林,卻是沒有一人踩上去。
倒是有幾棵桃花樹被人踏斷了枝頭,落在地面,花葉紛亂。
在竹林外邊的一條斜徑,站滿了江湖中人,盡是裡面那些大人物的跟隨。
他們默默地看著葉雲生走進了竹林。
原本以為是劍拔弩張的對峙場景,走入到其中,才發現大家各有圈子,分別站在各處。
像與他一起的穆芳青等人,就在一個土包邊上,穆芳青,許豐,沈孝就死死地盯著隆中五害。崔子龍與宇文清河,淺淺,正在小聲地交談。
隆中五害和檀溪三鬼圍在一起席地而坐,中間隔了幾根竹子,也不打緊,嗜酒如命的霍小黑不停地與幾人敬酒,邊上躺了五隻大酒罈,可見喝得不少了。
血玉門諸人站在一個角落,背後有極為開闊的縱深,密密麻麻的竹海。
另有數名男子,與穆芳青等人相對而立,隔了不過三十步的距離,顯然是酒池肉林的人。
最後一名胖胖的男子,獨自站在稍遠處,是何田田,見他走入竹林,頓時行了一禮。
他沒理何田田,反而轉身看去,李奉先揹負雙手,不緊不慢地從他身後走上來。
周圍俱是長勢極好的竹,秋日裡的蕭索尚未染盡這片竹海,許多青翠欲滴,枝葉蓋在頭頂,遮了一部分的陽光。
從外邊張望,這片竹海緊密茂盛,綿流不絕,翠竹搖風,清幽細膩。
人在其中,宛如置身於翠綠色的海洋。但其實竹與竹之間空地不小,行步二三而不用避讓。
兩人面對面抱拳,葉雲生伸手做請,李奉先與他並肩而行,便如相邀來此,玩賞這片風景宜人的竹海一般。
兩人走到場中,四面八方,分散開來的幾波人正好圈了一個比武場。
“門主昨晚睡得可好?”
“甚好,閣下呢?”
“也不錯。”
“此次決鬥,可有不妥?”
“並無不妥,在場諸位見證,生死各安天命,無須調解!”
張霖忽然說道:“李門主不用兵器,你怎可用劍?”
葉雲生按著劍柄,問李奉先:“門主可要用兵器?”
“不用。”李奉先抬起雙手,示意道:“本座這雙手,便是天下間最兇狠的兵器!”
葉雲生徐徐抽劍,劍刃微微抖動,“在下可用此劍否?”
李奉先沉下氣息,面無表情地說道:“人間無用,此戰對本座來說,殺人不是目的。”
這人在葉雲生面前,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
只聽他繼續說道,“曾經所愛之人,容顏已逝;曾經以為的知己,卻是最陌生的路人;曾經酒醉天涯的兄弟,早已埋在海角。惟有本領高強的敵手,天底下最是難得!”
葉雲生挽了一朵劍花,似乎在致敬他所說的那些曾經。
獨眼花郎曾輝卻是沉不住氣,高聲喝問:“葉道長,敢問一句,兔舍中的銀錢,可是被你取走了?”
“我從未見過你們說的那筆銀錢。”葉雲生看著李奉先,也沉下氣息。
“那是被誰取走了?”曾輝還要追問。
“既未見過,從何知曉?”淺淺瞪著那邊,反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