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清河看到他的時候,正是平時裝扮的那一張喜萌的臉,尤其是垂頭喪氣的樣子,更讓她覺得好玩。
就像一隻被搶了胡蘿蔔的兔子。
“你就是子龍?”
“你是誰?”崔子龍是易容的高手,一眼就將她本來的面目給瞧了出來,本著小心謹慎,不答反問。
“我叫宇文清河,是葉先生讓我來找你的。”
“找到兔舍了?讓你來帶路的嗎?”
這兔子好像見到了那根胡蘿蔔……
“不是。他讓你帶我回長安。”
原來只是一根枯樹枝……
“為什麼要回長安?”
“我是北地長白山參客,此次跟隨族人來到中原做買賣,本來一路都十分順利,今早在隆中卻遇到了一夥強人,下毒把我的同伴都給害了,若不是遇到葉先生出手相救,我……”宇文清河說到後來泣不成聲。
老秀才用手敲了敲膝蓋,走出這座破屋子,對著外邊的幾名幫眾招了招手,回頭跟裡面的崔子龍說道:“那就這樣啦,這丫頭交給你了。”
“什麼叫交給我了?”崔子龍嘀咕了一句,桌上有三隻茶杯,都沒用過,他自己隨身帶了水袋,只剩了點底兒。他拿起茶杯,想倒點水給哭成小花貓一樣的宇文清河。
水剛倒進杯子裡,就從下面漏了出來。
嘩啦嘩啦地都流到了他的褲子上。
杯子是破的,他對著下面的洞,看了眼宇文清河,小丫頭乾脆將頭上的青巾幞頭給摘了下來,任由長髮披肩垂落,再狠狠地抓了幾下頭皮,像是癢極了的樣子。她直接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咬著牙跟他說道:“我一定會給族人報仇的!”
崔子龍不知這丫頭其實是宇文家的小公主,既有中原士族的禮教傳承,又有北地鮮卑遺族的荒蠻野性,所以給人感官充滿了矛盾。
“葉大哥怎會讓帶你回長安呢……他還需要我做幫手。”
“或許他並不需要你。”
“怎會!不會的!”
宇文清河的一對眸子像是長白山天池在冬天裡冰雪無瑕,也沒有懷疑,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
崔子龍不自信地放下手裡的破杯子,想了想,說道:“難道他是覺得我酒量不行,所以不肯帶上我?”
這和酒量有什麼關係?
宇文清河心裡雖然這般想,但還是點了點頭,說:“若是一個男人不能喝酒,在我們那兒,是得不到旁人信任的。”
崔子龍急了起來,說:“我也能喝一點啊,只不過上回被他喝倒了而已。是他太能喝了吧!這可不行,憑什麼因為我酒量的問題,就不讓我參與了?”
“或許你可以去找他,親自問清楚……你想去幫他嗎?我知道他在哪兒。不過,你去了,我怎麼辦?”
“我讓不死幫的人送你去長安。”
“我在長安舉目無親,沒有一個熟人。”
“葉大哥家裡有位娘子,你找她就行。等我們將這裡的事情辦好,我到長安之後幫你安排,保管讓你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裡。”
“不不,我怕。葉先生讓我跟著你回長安,你不能把我丟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