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杉嘴角淺笑,這一隊壓上去,慕容桓應是徹底完蛋了。
“咚咚”一陣鼓響,陶杉循聲看去,只見自顧朗軒撤退的方向忽而奔出數千騎兵,而另一側的山林間,旌旗蔽天,無數人馬口中發出吶喊,手中揮舞刀劍,衝著陶杉所部殺來。
“這該死的顧朗軒,竟然敢殺回頭……”
陶杉立刻整軍迎擊。
忽而後軍又是一陣騷亂,煙霧瀰漫,急報傳來,左右大營均遭襲擊,火勢蔓延,阻止不住。
陶杉心中一驚,險些落下馬來。
瞧著這陣勢,自己怕是陷入重圍之中了,那密林當中,旗旆成陰,搖旗吶喊之聲,直貫雲霄。敵軍自林中源源不斷的奔出,著實令人心生膽寒。
難道,朝廷又派大軍前來救援慕容桓了?怪不得昨日顧朗軒不讓我繼續攻城,原來他早已於朝廷勾結,知道今日援軍回到,設下陷阱,想要賺我性命。好你個顧朗軒,待我回頭定將你碎屍萬段。
陶杉急令鳴金收兵,收攏關上士卒,抵禦奇襲。
關上士卒聽著鳴金之聲,俱都面面相覷,馬上便可將朝廷軍隊逼入絕境,怎的突然下令撤退了。
待回頭,卻見關下已打成一片,中軍的令旗也已掛起了黃旗,這是有敵襲的意思。看來是有人襲擊自家大營了。
對於官兵來說,大營那就是自己的“家”,大營遇襲,便是再有天大的功勞再眼前,也不能對自家不聞不問。
各隊領兵的將領急令眾軍回援,近萬步兵,有序撤出戰鬥。
慕容桓等人已被逼入關內的角落,一萬餘人打到現在,活著的不到兩千,只需要叛軍再有兩輪攻勢,關上恐怕就在無一名活著的雲照中央軍士。
萬念俱灰時,
忽見叛軍逐次退出戰鬥。慕容桓一時恍惚,以為是叛軍將領準備活捉自己。待確認叛軍真的下了么姑關,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自己這邊的援軍到了。
慕容桓神情激盪,歡喜之際,竟昏厥過去。他本就傷勢未愈,此時帶傷上陣,堅持了數個時辰,體力焉能不透支!叛軍一退,心神稍安,倦意來襲,自然暈了過去。
卻說叛軍步兵退下關口,不知是誰來了一句“顧朗軒叛敵,陶將軍被殺了……大軍敗了……快跑呀!”
叛軍聞言,一時不知真假,又見關下塵煙密佈,旌旗蔽日,旗號打的皆是雲照鎮南王,心中登時慌亂不止。
這邊又有一隊步兵忽的齊聲喊道:“不好了,真的敗了,朝廷援兵來了,快逃哇!”
這隊步兵喊完,一鬨而散,丟盔棄甲,一溜煙就不見了。
餘眾見著,驚恐不已,登時亂了陣腳。
接著自左近殺出一隊百人騎兵,這隊騎兵人數雖少,來的卻啥是好處,將這些正猶豫不決步兵最後的心理防線徹底擊潰。
潰散又在陶杉的軍中重蹈覆轍。
陶杉正自指揮士兵抵抗,心中盤算待關上下來的步兵下來,兩面合攏,或能抵住敗勢。卻不想關上退下來的步兵竟是以潰逃的姿態,退潮一般湧向自家陣營。
敗局已定,無法阻攔,未免損失慘重,陶杉只得領軍快速撤離戰場。
奈何敵軍死咬追擊,甩之不掉,陶杉一陣喝罵,又是無奈,又是痛恨,又是氣惱……
卻說顧朗軒領兵退去,越走越覺得奇怪。這陶杉怎的這般不可理喻,為何偏認自己投了朝廷?
這時有部將提醒道:“方才在左大營殲滅的那隊騎兵似乎是陶杉的部將……”
又有一將道:“撤退時,末將見輜重所在之處似乎起了大火,卻不知是何緣由!”
顧朗軒將今日之蹊蹺一一對應,忽的明白了,自己和陶杉是中了別人的離間計了!
那姓沈的之所以連續三次襲擾左大營,無非就是讓自己信以為真,以為他還會再來,待我拉開陣勢等他入網之時,他便揮軍去了輜重所在,可以說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先毀掉我軍所有的輜重。
接著,當陶杉聽說輜重被毀,定然會調我前去支援。而我卻自以為是,將傳信兵當做敵軍射殺。而此時真正的敵軍,恐怕已經在中軍大營散播有關我的謠言,當傳信兵返回之時,陶杉自然會信以為真。
所以,當我率軍返回之時,陶杉才會不由分說,衝我部展開陣勢。
然而,這不是離間計最厲害的地方,反而是那個姓沈的能夠算的出我不會於陶杉開戰。只要我一退軍,便再陶杉心中坐實了投靠朝廷的罪名。
然後,待我離開之時,他便可以專心進攻陶杉所部。
糟糕,我真是糊塗,太糊塗了。我怎麼忘了他當時騙開臨清城門時,穿的可是定北王府的裝備。我之所以來回幾趟沒有找到他們,實際上其人可能就在眼前……
壞了,陶杉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