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兩句話,額頭已冒出汗來。
按理,段當家的應該到了才是。
再不來,自己可就真的頂不住了。
侯成思緒方畢,就聽到外面人聲喧喝。
段超穿過人群,如救世主降臨人間,腳踏七彩祥雲,頭頂耀眼光芒,前來拯救自己,
跟在他身後的是陸老三和王東南二人。
段超邊走邊揚聲道:“我聽說,有人惡意造謠中傷我福超銀莊,說咱們在這朗朗乾坤之下,開啟鋪子欺詐騙錢。這他娘到底是誰這麼放肆?”
他走進鋪子,第一眼就見到坐在中堂座椅上的梁東成。
段超故作姿態,抱拳道:“原來是梁二爺,是什麼風吹來了你的大駕,許久不見,近來梁二爺睡的可好?”
梁東成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廝居然真的敢來,再看一眼他的身後,只跟著一名彪壯漢子和銀莊的王賬臺,卻不見沈牧蹤跡。
梁東成暗想:難道沈牧那廝聽到風聲,自己逃了,卻讓段超這廝來抵命?罷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沈牧便是藏在陰曹地府,我都能將你抓出來。
梁東成勝券在握,老三韓浦探聽的訊息肯定沒有錯,五龍山這幫人,銀子肯定都用出去了,否則不論知茶局還是鄉民百姓都不可能平白無故和五龍山做生意。段超這種鎮定的模樣,不過是聲張虛勢。
銀子,他們還不回來的。
不過,找麻煩歸找麻煩,客套話還是要說的,畢竟外邊這麼多人瞧著呢。
演戲總歸要演一套。
梁東成道:“段老闆,勞你關心,梁某吃的好,睡得也好。”
段超道:“這就好,若是這幾天都睡不好,我很擔心梁二爺接下來的幾天還能不能睡的著。”
梁東成哈哈一笑,逞嘴皮子不過一時痛快,待會兒定教你們通通拿下,到時候找個燒紅的烙鐵,往嘴上那麼一燙,嘖嘖嘖,那滋味,定會是終身難忘的痛快!
梁東成道:“段老闆,你這話我可聽不懂了。”
段超道:“聽不懂啊?聽不懂回頭慢慢體會。梁二爺今兒帶了這麼多人來我鋪子裡,有何貴幹吶!”
梁東成道:“這個說出來聽難為情的……”
段超聽到這裡,立刻介面道:“難為情就不要說了嘛!”
梁東成被段超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嗆的差點沒有整出內傷來。只得連連乾咳幾聲,化解尷尬道:“這個事關重大,情非得已,不說的話,恐怕兄弟們都難有活路。”
段超道:“你們有沒有活路,於我銀莊何干,一大早的堵在我家鋪子門口,擋住了多少生意,梁二爺,這筆賬你會不會算。”
梁東成本想客套幾句,不料段超處處緊逼,說起話來毫不留情。
氣的梁東成拂袖冷哼道:“段老闆,開門做生意,我既然進來了,就是客人,你這樣說話,是待客之禮麼?更何況我七星商會再貴銀莊存了五萬兩白銀,我想沒有人會比我們更大的手筆了吧。我是你們的大主顧!福超銀莊這樣對待主顧,只怕傳出去不好聽吧。”
他越說聲音越大,為的就是教外邊圍觀之人也能聽的清楚。
段超忽的賠上笑臉道:“哎喲,原來貴商行再我這裡存了銀子。真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梁東成道:“這還有點樣子。”
段超忽的一拍桌子,這一掌用了全身力氣,“啪”的一聲,竟將堂桌拍斷一角。
哎喲,這麼疼的麼?原本只是想嚇一嚇梁東成,挫挫他的威風。不料用力過猛,半個手掌都紅腫起來。
段超忍住疼,喝道:“可是,我聽王掌櫃說,你梁二爺今日卻又要將銀子全數取回,有沒有這回事啊?”
梁東成道:“這就是我難為情的地方。”他這次不待段超接話,連連續道:“我家商行最近有一批自北鎮運來的山參再海上遭了風浪,全沉了。貨沒了,錢得賠個客人不是,所以今天我來,是想將銀子取出來應應急。”
段超道:“喲,沉船啦?”
梁東成道:“是呀,也不知道遭了甚麼難,本來風平浪靜的,忽的遇到了深海里地震,捲起了數丈的海浪,又颳起了大風,整條船都葬身大海了。唉……”他幽幽一嘆,遞眼神給一旁的時帥。
時帥湊前一步,揚聲道:“是呀,連我家急用的筆墨都一併沒了。咱們原本想著支援支援段老闆的生意,可是客人來討債,咱們又不能不賠人家錢不是。”
段超看了一眼時帥,見他面生,便問道:“你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