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桓作為鎮南王,作為西山道的“老大”,自然有他無法啟齒的難處。
打個比方,正如西山道里明明有四大寨子,做著些律法邊緣的勾當,甚至會踩過界殺人放火,可是慕容桓心裡門清,這些人他不能動。
但凡能夠存在且越做越大的幫會、山寨。並不是因為他本身的能力有多強,而取決於他背後的“大樹”有多大。
大樹底下好乘涼,樹越大,就越不怕“颳風下雨”。所以四大山寨只要不做太出格的事情,慕容桓不會去動他們。像青衣坊火燒興翟驛站之事,便是犯了他的大忌。才會調動左巡道前去圍剿,不想那件事只是個幌子……
中庸之道,不得罪任何一方勢力。
而讓這個局面改變的人,便是沈牧。
老頭子從一開始便讓慕容桓關注五龍山的十八個人,特別是沈牧等人創辦的“福超銀莊”。這門生意前所未有,比之當鋪更高明許多!
當段超、沈牧帶領十八個人再定州越鬧越大之時,內閣曾遞過文書,言明“務必剿匪”。
匪是誰?擺明了是當時的五龍山,而不是七星寨。
老頭子一語中的:五龍山,動了別人的大餅!
慕容桓意氣風發:好傢伙,在我西山道里畫餅這麼多年,真當我慕容王府是個擺設!
於是乎,沈牧再慕容桓旁敲側擊,時不時的弄著“幫助”下,成功將七星寨取而代之。
沈牧也不負眾望,將五龍山更名為義氣門。最重要的是,這個人,今天救了整個西山道。
他於胡安想要“玩寇”,那便讓他玩好了。
再大,能大的過慕容王府不成。
何況,這種明擺再眼前的人,反而更讓自己放心。
你只需要給他一顆糖,他便會心滿意足的拼命做事!
除卻了他們,再弄出幾個自己並不瞭解底細的人,豈不是更加糟糕。
當慕容桓想到“糟糕”這個詞時,糟糕的事,馬上就來了。
“讓咱家進去,你們這些臭奴才,活的不耐煩了。”
聽著這麼尖銳刺耳的聲音,不用問,便是邱公公到了。
慕容桓迎出門外,畢竟邱公公是內務府的人,位置不高,確常常侍奉再聖人面前。
這種人最好對付,也最難對付。
邱公公怒氣衝衝,眼睛翻上了天,一副不可一世的鼻孔朝天,渾然沒有前日裡那般悽慘可憐的樣子:“聽說沈牧這廝找到了!”
慕容桓道:“邱公公,這麼晚了,你問的還不歇息……”
邱公公哼了一聲:“歇息?咱家還有命歇息麼?”
慕容桓微微一怔:“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可是有人怠慢了你?”
邱公公冷笑:“怠慢?咱家看誰敢!咱家說的是你們……是你……!”
慕容桓道:“本王?”
邱公公道:“沒錯……這個沈牧私通敵國,證據確鑿,咱家再南桑軍營裡親眼見了……可他今晚卻坐在這裡,居然還坐在上位!慕容王爺,你最好給咱家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咱家又如何給聖人交代!”
慕容桓聞言,頓覺好笑,這廝自然知道沈牧並非壞人,邱公公的腦袋聰明著呢。之所以這樣說,無非是給自己領兵進山繼而受了埋伏導致全軍覆沒找一個替罪羊罷了!
慕容桓見沈牧起身要答,擺擺手笑著頷首使他坐下,言外之意這裡是西山道,有他慕容桓在此,便無人可以動沈牧。
“沈公公,這話本王便聽不明白了……沈牧之所以再南桑大營,便是本王的安排。否則公公你以為自己為何能夠活著回到寧海?若非沈牧從中周旋,本王以為現在邱公公可能……沈牧是我慕容王府的人,慕容王府做的事,何曾需要給內務府一個交代!”
慕容桓說的鏗鏘有力,氣的邱公公全身哆嗦:“你……你……大膽!沈牧幾時去王府的人……他……明明就是山匪的頭領!”
慕容桓白了一眼邱公公:“山匪?邱公公指的是哪一路的山匪?做了哪一遭禍國殃民的事?公公但凡指出一二,我慕容桓絕不留情!”
“這……這……”邱公公左思右想,確定找不出沈牧的不是來,所有的指控都是憑空臆斷,說出去也當不得數:“哼,既然王爺這般袒護於他,便不怕咱家參你一本麼?”
慕容桓道:“公公想做甚麼,本王無權過問。試問聖人面前,每天參本王的摺子還少麼!”
邱公公見逃不得好,冷喝一聲,頓足去了。
沈牧抱拳言謝:“王爺,若是因為草民,害王爺被他人彈劾,草民實在有愧!”
慕容桓擺擺手道:“這算不得什麼。朝廷裡不是你參我,便是我參你。勾心鬥角的事見的慣了,早就不足為奇。這也是老先生始終不願領個一官半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