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月見沈牧於段超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她心知沈牧這人足智多謀,如今大事將成,萬不能讓他亂了方寸。
迎月卻沒那麼好脾氣,橫了一眼沈牧,直接問道:“你們再說什麼?”
沈牧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我於兄弟們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前幾日你們也沒有給我閒敘的機會,今兒和大當家知會兩聲,有何不可?我已於你們同屬一處陣營,若是這般疑我,我等又何必留在這裡!”說罷,作勢要走。
迎月喝道:“你敢!你若離開一步,我立刻令人將您們統統拿下!”
沈牧邁出一腳,輕蔑道:“我給你們面子,你別以為我是怕了你們!我們都是亡命之徒,你以為憑著些許計謀就可以令我們屈服?你若是再這般對我?不好意思,我們真的會走!”
黃泰雷見狀,打著哈哈過來,笑道:“沈兄弟,氣什麼……你瞧,南桑的大軍已經開始進攻,王府的官軍肯定抵擋不住。到時候咱們三家平分了西山道,豈不快哉,何必逞一時痛快,傷了和氣?”
沈牧心底罵了聲“賣國賊”,嘴上卻說:“黃當家的,不是我沈某願意生氣,是人家青衣坊看不起我!”
迎月剛要繼續怒喝,被印月輕輕拉了一下,提醒道:“姊姊,義氣門還有用處。莫忘了大姐安排!”
迎月“哼”了一聲,退後一步。印月衝著沈牧一笑:“沈先生,你別介意,姊姊不過是問一句罷了。如今大戰在即,你我三家當以破敵為先,萬不能因小失大!”
段超見沈牧這邊生了爭吵,湊過來問道:“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我家二爺?”
沈牧攔在段超身前,衝著印月一拜:“在下魯莽,請姑姑莫怪。”他心知若是真的就此鬧僵,自己這點人哪裡夠南桑大軍抹殺的!何況自己只不過是裝裝樣子,以免讓她們瞧出破綻。
見好就收,這才是重點!
這邊索良率領的近萬前鋒一番攻擊,卻始終無法越過壕溝半步。
閻順排程有方,先用弓弩射住陣腳,躲過箭矢的,又被長戟兵刺穿胸膛,半個時辰不到,南桑已有四五百人喪命於壕溝前。
索良心知再這般攻擊下去,士氣一定受挫,便令人擊鼓鳴金,收兵退出弓弩射程之外。
閻順心知自己兵少,並不追擊,令人嚴防死守,自回慕容桓大帳回稟戰事。
索良則令人就地休整,準備下一輪的進攻。
兩軍對壘,豈有一戰便能分出勝負!
此時南桑中軍大隊也差不多都已躍出沼澤。此番進軍雲照,南桑盡起三路大軍共計十五萬眾,其中三萬兵馬襲擾定南關,以為策應。而餘下的十餘萬大軍則分三撥,從沼澤地裡偷渡而來。
索良統領的前鋒和南桑徵北將軍苗伯抗親領的中軍前後出發。而輜重部隊則晚了一日才開始進軍。主要因南桑對此處沼澤並不熟悉,若是帶著輜重行軍,怕會錯過時辰。另外,前中軍渡沼澤之時,又可做出標記,記錄道路中的險要,並在必要的地上架上浮橋,或是填埋土石,以便後續輜重通行方便。
苗伯抗聽了索良的回報後屏退眾將,請迎月等人前往臨時軍帳會面。迎月又讓印月帶上沈牧、段超、黃泰雷等人一同進帳祝拜!
苗伯抗見了眾人,哈哈大笑:“本帥多謝諸位兄弟、姑姑協助,才能讓我軍天降於此……諸位請座!”
待眾人落座完畢,苗伯抗又道:“青衣坊的姑姑,可曾確認這雲照鎮南王就在此地?”
迎月道:“若非鎮南王本人,西山道里還有誰能用兵如此精妙。”
苗伯抗生的一張圓圓的大臉,五官於雲照國人無異,頭髮和鬍子卻是鮮有的酒紅色。再南桑國也有個諢號,叫做“火大炮”。一是說這人性格爆裂,一是說他臉圓的像個炮口,一則是說他的紅色毛髮像是炮口被燒紅的模樣!
苗伯抗喜道:“若是拿下這座大營,西山道便唾手可得了!”
迎月道:“慕容桓為人謹慎,用兵持重。想要破營,怕是要費些功夫!”
苗伯抗道:“方才前鋒試探一番,的確如姑姑所說。不過,待幾日後,大軍輜重到位,他們這座大營便不足為慮了。”
迎月道:“恐怕等不了幾日。這次咱們準備了這麼久,放了這麼多煙霧,就是為了打西山道一個措手不及。若是不能一蹴而就,西山道各州府有了防備,到時候中央軍和各路救援大軍齊到,便會陷入困戰狀態,之前所做的一切,也就白費心思了!如今將軍已站住陣腳,務必乘勝追擊,不給他們一絲希望!”
沈牧聽了這話,心底禁不住讚歎一聲。青衣坊做了這麼多事,惹的西山道顧頭不顧尾,護住了尾巴又亂了頭。現各州府大多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頂多認為是有一夥悍匪再自尋死路。州府縣衙此時恐怕都處於不設防的狀態。若是南桑此時雷厲風行,拿下閻順這座大營,繼而揮師寧海府,攻下州府後,再分兵切斷定南關的後路,南桑便在無任何忌憚,可以肆意攻擊西山道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