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橫了一眼邱公公:“這裡可不是內務府,公公若是想要逞威,還是先弄清楚狀況才是!”
眾人一見這等架勢,不禁有些疑惑。這又是唱的哪出戏?難不成雲照國要內鬥了不成?還是先看一場好戲,讓他們自己鬥,斗的越厲害越好。
只要他們自亂陣腳,那麼各國就能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為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並不是簡單要個說法,而是要真真切切的黃金白銀賠償!
否則,如何對那些死去商賈的妻兒老小交待?如何能夠給自己受傷的心靈一個“慰藉”?
邱公公也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見到來者如此張揚,雖是不知他是什麼爵位,卻也知道這人來頭不小。
“好個牙尖嘴利的人,你可知咱家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莫要有命進來,沒命出去!”
那人道:“邱名江邱公公司禮監隨堂,領四品銜!至於這裡自然是知茶局!而我個人,鎮南王府一幕僚而,無品無階!”
邱公公微微一怔,一個無品無階之人,居然敢在衙門口這般放肆,若不是腦袋鏽透了,就是活的不耐煩了……
更可惡的是他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喚自己的大名,這是不知尊卑,不懂禮儀!
這樣囂張的一個人,若是再禁宮內,夠死上數百次了!
邱公公剛要發難,他身邊一名隨官忽的想起什麼,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邱公公聞言,臉色凝重。
原來來人正是那個被西山道官場傳頌的“老頭子”。
他可是慕容王府頭號智囊,西山道里的一副王牌!
於他為難,便是和慕容王府為難。
邱公公不傻,既然身在西山道,何必去惹這一身“狐臭”!
“原來是慕容王府的老先生,怪不得敢對咱家這般放肆,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奴才!咱家一心為了聖人,一心為了雲照,這份忠心天地可鑑,萬不敢像某些人仗勢狂妄不知好歹,萬一捅破了簍子,還不是給主子丟臉麼?”
老頭子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充滿了諷刺和不屑。
那聖人來壓我?當我好唬是麼?
“聖人若是知道公公這般忠心,給他老人家惹了這麼多口舌,還真會被氣個嘔血半升!”
“我給你家主子面子,你這廝可別不知好歹!”
“我有說錯什麼麼?公公這般草菅人命,糊塗判案,真將咱們這八國商賈朋友當做都是糊塗之人麼?”
邱公公眉關一鎖:“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咱家判錯了案子?”
老頭子換了一邊腿,繼續翹起二郎腿道:“不然我又何必連夜到此?這件事再明顯不過,以朱琤,甚至加上他大哥朱彪,根本不可能做的如此周全。更何況,他二人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很明顯,這是一次經過深思熟慮預謀已久,並且由著專業隊伍執行的一場大陰謀!從人員的調配,到最後全部自刎的手法,都絕非尋常組織能夠做的到如此果決!”
他這一番話,眾人聽的點頭認可。
本來就感覺大廳內那個滾圓肥胖的朱琤根本不像個狠人……
端木熙道:“這位先生,以你的意思,這件事背後還有其他人?”
老頭子道:“不錯……不僅有人,很可能不止一個,而是一群人。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破壞雲照和其他各國的關係,從而實現自己不為人知的陰謀。諸位想必都清楚,興翟茶道開埠以來,至今已有百餘年的歷史。在此之前,各國商賈是否有遇到過如此大的襲擊事件?”
卡卡達爾道:“據我所知,聞所未聞!”
“想要襲擊興翟驛站,要做的準備有很多。首先,朱琤是首要的一個煙幕彈。其次,他們其中每個人都需要分批次的偷入到興翟縣城來。這麼多人一起行動,自然會引起旁人注意。最後,他們當中有的長於刀劍,有的善於弓弩,無論如何行動,都能互相配合默契,很明顯他們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才能做到這一切的。所以,以我看來,昨夜的刺客乃是一支受過專業訓練的軍隊。目的是全滅八國商賈,使八國於我雲照產生誤會,最好的是能夠刀戈相見!”
邱公公不屑道:“軍隊?你可真敢妄言啊!這裡是西山道,西山道里只有一支軍隊,那便是鎮南王府下轄的三十餘萬定南軍!你的意思,是……”
老頭子冷笑一聲:“邱公公,你這是在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見這趟渾水不夠複雜,故意給鎮南王府扣帽子?定南軍分左中右三道,以及王府親軍。他們現下何處,想必公公心中有數。更何況,興翟縣隸屬西山道管轄。驛站出了事,王爺是首當其衝,你這樣說……難不成是別有用心?反倒是公公你,私自將小王爺安排在驛站的守衛調開,才造成如今局面。你卻不知悔改,還想將這罪名強加於他人……你這欲加之罪昭然若揭。依在下看,公公還是不必說話好。”
這一番話說的毫不客氣,卻又是句句有理有據。邱公公自認言辭犀利之人,竟被懟的一時不會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憋的通紅,七竅之中已是有五竅都冒了“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