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道:“草民聽說流霜的瑪瑙最為珍貴,便託人買了這一對麒麟,本不知是真是假。如今聽大人這麼一說,我也就安心了!”
俞永和道:“瞧這紅潤流光,通透順手,確是流霜彌羅礦所產,而這雕工精湛,紋理清晰。應該出自大師之手……”他喝了口茶,對那對麒麟禁不住又多看了兩眼,正是越看越喜歡,越喜歡就越忍不住看上兩眼。心裡盤算這一對東西,沒有個千兒八百兩銀子,是指定弄不來的。
沈牧察言觀色,一一瞧再眼中。看樣子那“石玉滿堂”的掌櫃沒少送禮,否則怎能一擊即中俞永和的心頭之好!
沈牧道:“大人一眼便知這麒麟來源,草民著實佩服!不若這麒麟就送於大人把玩,草民是個粗人,雖是託人買了這東西,卻又不懂的欣賞。正所謂寶劍配英雄,這寶物自然也自然需要像大人這樣的大人物才能擁有。”
俞永和道:“無功不受祿,你今日求見,不只是讓本官瞧一眼這瑪瑙這麼簡單吧!”
沈牧恭敬道:“大人言重了。草民確實有事相求,但卻知道,無論草民今日說什麼,大人都不會應允的!”
以退為進,誘敵深入!沈牧慣用的招數,且是屢試不爽的“法寶”。
俞永和果然對沈牧這話頗敢興趣,道:“你尚未說,又怎知本官不允?本官作為父母官,百姓有事相求,豈會置之不理?”後面這幾句官話,說的振振有詞、煞有其事。
沈牧面露為難,道:“這大好的日子,不提也罷,等開春之時,草民再來和大人商榷如何營生也為時不晚!”
俞永和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本官談生意?本官可是聽知茶局的人傳出些許風聲,你沈牧沈老闆可是在知茶局存了五萬兩白銀……”
天下官家一條心,果然哪裡都逃不出這個理。這知茶局也是個大嘴巴子,這等訊息居然還是透了出來,也不怕砸到自己舌頭,掉了自己腦袋。
沈牧道:“原來大人也知道這事。嗨,我是瞧著咱們定州的白茶生意興隆,想著攬一手活計營生。那五萬兩白銀只不過是定金,知茶局的生意,大有可為,可不止五萬兩……”
俞永和聽了銀子,早已將原本問罪之心忘得一乾二淨。五萬兩白銀,若是沈牧能夠在他府邸送上五萬兩白銀,那便是於他結為兄弟都有可能,誰會和銀子過不去。旁人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卻不知一任三年下來,僅例所應有的各項陋規收入雖多,這開銷也是極大的。
且不論內府近百個女婢、下人和夥計要吃飯。便是三位姨太太每個月的賞銀都要數百兩之巨,碰上個逢年過節的,還得打賞添衣。加上平日裡的應酬,州府之間的走動,那銀子花的更如流水一般。若是再加上每年對朝廷裡孝敬的數額,簡直是不敢想,不敢算!
五萬兩白銀……剝一層皮下來,也有五千兩之巨,俞永和怎會對知茶局的那銀子不動心。可是,那是內閣和內務府銀子,自己知道也只是知道了!
俞永和想到這裡,不由自主的說道:“五萬兩白銀……夠了!”
沈牧微微一笑,這話聽的懂。沈牧早就盤算過了,柴米油鹽醬醋茶,這其中最珍貴的是鹽,最賺錢的也是鹽。
茶,不過是有錢人家的味道,而鹽則是每戶家庭所必須的生活品。鹽雖便宜,經不住它基數龐大!
高晉濤說過:定州的海鹽,佔了雲照國四分之一的鹽產量。
若是能夠全面接手定州府鹽礦生意,五萬兩白銀,他沈牧出的起!
沈牧故作姿態道:“大人……您在說什麼?”
俞永和回過神來,忙道:“沒什麼……方才本官在想事情!”
俞永和想到銀子,又想起自己的提款機就是被眼前這人給毀了,登時氣不打一出來,恨的牙關咬得嚯嚯作響。
沈牧喝了口茶,淡然道:“俞大人是不是在想,沈牧和七星商會的爭鬥,導致大人損失慘重。如今塵埃落定,我沈牧居然親自送上門來,還敢和大人吟風弄月?”
俞永和不料沈牧親自將話題轉到火藥桶上,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這年輕後生果然了得,處處占人先機,怪不得七星寨會敗在此人之手。若是這人進了官場,只怕自己又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俞永和道:“你們商賈之爭,原本不屬官府管轄,沈老闆又怎會說親自送上門來!”
沈牧道:“大人這麼一說,草民倒不知該怎麼接下去了。”
俞永和道:“你這意思,還是希望本官發難不成?豈有此理!”說到這裡,俞永和“啪”的一聲,一拍桌面,面上頗為氣憤!
沈牧道:“大人莫急,沈牧不過是有甚麼說甚麼,性子比較直率罷了。草民早說了,此來是個大人談生意的。既然談生意,那雙方就要心照不宣。否則莫說五萬兩,便是五兩銀子都不能愉快的交易。”
俞永和道:“你要談什麼?”
沈牧道:“草民想全盤接手七星寨的所有鹽礦生意,包括新港鎮上的茶樓,酒肆和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