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寒道:“方法嘛,需要你們自己去想。我倒是對你那個銀莊生意很感興趣,這虛虛無無的生意,外人起來賠錢,將來必有大成。”寧寒頓了一頓,滑著輪椅,出了房間。門外悠悠傳來:“按時辰,我該做教頭去了。小子,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誰又能辮的清楚。具體怎麼做,自己體會吧。”
沈牧聽了寧寒的話,心底頗為一震。“真亦假時假亦真”“虛虛無無”這話裡似乎有話。
沈牧十分聰慧,立時想到《孫子兵法》中說“兵者,詭道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教的就是別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沈牧忽的明白寧寒的意思,衝著寧寒的背影,深深一拜,道:“多謝五叔指點。”
話分兩頭,七星寨的總堂距離定州城只有三十多里,設在定州城東的氓柳山中。這裡是東去鹽場,南下北上的交通要道。
氓柳山秋意濃時,也是定州府的一大景點。山上有一處泉水,泉是清泉,湧出的泉水甘甜可口,每到深秋,山泉四周的楓樹、柳樹、松柏。或是染上紅裝,或是泛著淡淡金光,或是依然鬱鬱蔥蔥,各種顏色覆在層巒疊嶂之上,令人流連忘返。
自打七星寨將總堂遷到此處,這裡的風景就成了七星寨獨有了。
泉水旁邊,一座小築,小築之內,盤坐五六名漢子。
坐在當中的是七星寨的大當家杜汝海,下首依次坐的是二當家梁東成,三當家韓浦。坐在韓浦身邊那中年莽漢則是時家堡的堡主時帥,而坐在梁東成身側的也是列漁坡的大當家餘尚易,最後一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錢公子錢朗。
深秋氣爽,品茶當品上好的紅茶,舒心養胃。小築依著泉水,就地取材,兩名婢女,一個取水,一個泡茶。小築內,茶香四溢,霧氣嫋嫋。
時帥品了口茶,直道:“杜當家,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他時家堡依付七星寨,故而一直以下屬自稱。
杜汝海道:“時堡主,這裡沒有外人,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時帥道:“那五龍山不過幾十號人,只要杜當家一句話,我時家堡定當打這個先鋒,將他們一個一個的抓來,交給杜當家發落。”
餘尚易道:“時堡主說的不錯,要我說,乘他們落腳未定之時,給他們來個當頭一棒。這樣他們才能知道。這裡是誰說的算。”
杜汝海道:“兩位說的不無道理,但眼下朝廷對咱們綠林盯的比較緊。五龍山不是被清剿之後,才落難於咱們這裡的嘛。府尹大人早就傳出話來,叫咱們莫要惹出事來,他不日便會升遷戶部。若是這個時候出了茬子,府尹大人定會拿咱們當墊腳石,背黑鍋。現在不是打打殺殺的時候,辦事需要動些腦筋。”
時帥道:“李老頭拿了這麼多好處,即不出力辦事,又要百般阻撓,想想也太不道義了。”
杜汝海道:“話不能這樣說,這是合作共贏,各求方便。”
時帥道:“若真是各求方便,倒不如請府尹大人派兵圍剿那夥人的寨子。”
杜汝海道:“你當想派兵就派兵麼?派兵總得有些由頭。五龍山那夥人一不打家劫舍,二不攔道搶劫,憑什麼理由調動兵馬圍剿?萬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到頭來連累的還不是自己人。”
時帥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能幹等著麼?”
杜汝海道:“沒錯。等。等一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只要咱們有足夠的耐心,他們一定會麻痺大意,自己犯錯。便是他們也不出手的話,咱們十萬兩白銀存在福超銀莊裡,來年還可以白白得五千兩白銀,這等好事,何樂而不為?”
時帥道:“就是想到褚老弟平白無故身死醉月樓,這口氣就特別咽不下去。”
梁東成道:“五龍山的兩個當家人我見過,他們的大當家段超是個莽夫,而那個姓沈的卻不知是個什麼來路。聽探子回報,說沈牧曾是個讀書的秀才。但我見他並不像是個窮酸的讀書人,如果想除掉五龍山,必須先將這個人……”他伸手再脖子上做了一個“殺人”的東西。
餘尚易道:“二當家,一個書生何足掛齒,改天我派人找個機會,暗中將他做了便了。”
杜汝海道:“這個人不容小覷,聽褚雄生前說,五龍山的所有主意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想來也是個聰明的人。要殺他,就要一擊斃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才好。”
餘尚易道:“怕什麼,整個定州府都有咱們的眼線。二當家說說那人長相,我這就安排人去盯著,只要他敢一個人出來,兄弟自會叫他有來無回。”
梁東成道:“殺人不難,記住千萬別引起亂子。”
杜汝海道:“眼下最重要的求穩。我得到訊息,明年這天下將會出現大變故。只要咱們沉住性子,以待時機。這西山道里,以後就是咱們的天下。”杜汝海頓了一頓,又問錢朗:“錢公子,前些日那件事,做的怎麼樣了?”
錢朗道:“大當家請放心,我別的不敢說,只要是大當家要咱辦的事,咱自會辦的妥妥的。”
杜汝海道:“此事事關重大,可馬虎不得。”
錢朗道:“您就放心吧,趕明兒我在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