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真的假的啊,胡叔,這棵樹真有那麼邪乎?我看這不就是一顆稍微長得奇怪點的樹麼?”
胡叔明顯也不太確定
“我也是偶爾從別處聽到的,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實體,心裡也拿不準,但是如果從正常的角度來說,單枝槐已經不能被定義為植物了,它靠陰氣存活,不靠土地裡養分和水。只是聽說以前還有這種樹,現在早就消失不見了,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真是可怕!但是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麼這棵單枝槐這麼破敗,明顯已經枯萎了很久,一點生機沒有,樹幹也沒有流出液體。看樹幹裡的洞,明顯已經死透了。這跟傳說中的不太一樣!”
耳邊不斷的傳來胡叔和胖子的交談,但是此時的徐安年已經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面對著眼前的槐樹和屍體!他心裡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是充滿了憐憫和悲哀!悲哀人性,悲哀舊社會的封建,更悲哀那個受盡折磨的小女孩,那個連死都不能解脫,還要忍受折磨的小女孩,
她做錯什麼了麼?答案是沒有,可是,她什麼都沒做錯為什麼還要接受這樣非人的遭遇?就因為那雙胎帶的黑色眼睛麼?不公平,真的不公平!老天爺是瞎了眼麼?
看著那樹上吊著的女孩的屍體,那白色頭骨的眼洞裡被強行插穿的樹枝,他都可以想象到,一定是當時那些該死的愚民生生用樹枝從小女孩的眼睛裡紮了進去,然後就那樣掛在了樹上,
他彷彿聽到了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聲和哀怨,甚至感受到那雙眼被刺穿後沒有死去的疼痛感,她也許不是被人打死的,而是生生被吊在樹上疼死的!
一切的一切,徐安年已經不敢想下去了,仰起頭,可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不為天不為地,只為了那個受到無比痛楚的小女孩!
胖子沒有注意到徐安年異常舉動,忙將衣服領口拉了拉緊,
“這玩意太嚇人了,走吧,咱快走吧!”
說完拽了一下徐安年就想轉身離開,就沒有拽動,忙催促道
“看啥呢,安年,快走啊!”
胡叔也停住了轉身離開的腳步,轉身看向倆人
徐安年不理胖子,只是喃喃低聲道
“她是個可憐人!”
胖子好像沒有聽清
“你說什麼?”
徐安年沒有在說話,只是揹著身舉了一下手臂,然後竟然瘋狂的向著那顆大樹跑了過去!
陳胖子被徐安年突然起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忙準備跑過去一把抱住他,焦急的喊道
“你瘋了?幹什麼去?”
胡叔看此情景,忙一把拉住胖子,若有所思的說
“小寶,別衝動,看看他要做什麼!”
此時的徐安年根本不理會身後胖子他們的舉動,徑直跑向單枝槐,一腳便踏了上去。本來已經及其脆弱的樹幹哪能經受如此的碰撞,瞬間發出咔咔的斷裂聲,可徐安年根本不管不顧,腦海裡只有唯一的一個想法,我要救她下來!
徐安年的瘋狂的舉動讓胖子心驚肉跳,在一旁大喊
“安年你慢點,你幹啥去了!快回來啊!危險!”
可徐安年根本沒理會胖子,還是義無反顧的往上攀爬,雖然異常艱難,可他無怨無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終於他爬到了那條唯一的樹枝旁邊,雖然中途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從樹上掉了下來,可他最後都堅持了下來,
他慢慢的橫移到了那具屍體旁邊,此時徐安年近距離看到這具骸骨,沒有絲毫的膽怯和恐懼,
沒錯,是她,真的是她,暗白色交領的襦裙, 黑色的已經乾枯成柳的頭髮,還有上面那個醒目的簡易小麻繩,因為重力被擊打變形的瘦弱手臂骨!
心,疼!無法形容的疼!死了一般的疼!
徐安年彷彿看到了她生前的樣子,那個眼睛特別,充滿著悲慼的瘦弱女孩,那個在他懷裡被世界驚嚇的不斷顫動的可憐女孩,那個遭受了無盡的屈辱,最後還被活活疼死的悲愴女孩!
徐安年就這麼盯著那具屍體,在感傷,在怨恨,也在悲憫!
他輕輕的將手放在了那具帶著絲絲黑髮的頭骨上,慢慢的,充滿傷感的喃喃著
“投胎做人,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