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孩子都沒碰到你,就是呼啦了兩下你的裙子!”
江三民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舒藍一向喜歡人前顯擺,都快五十歲的人了,還喜歡四處招搖。
家裡一些常來的朋友,跟江三民的關係還不如跟舒藍的關係親近。
江三民不喜歡舒藍如此招搖,舒藍說江三民不懂世故。
兩人因此之間的吵架很多次了。
“那是隨便呼啦兩下麼?你沒看到我腿上的泥巴印?”
“那小子臭不要臉你沒看到?”
舒藍瞪著眼訓了江三民兩句,似乎不過癮,轉頭對著一直悶頭吃飯的兒子江艦吼了起來。
“你看看你這德行,人家江渡都知道討好一下江帆,以後好謀個好前程,你再看看你,光知道吃,吃,吃,都胖成豬了,光知道吃,跟你爹一樣沒出息!”
舒藍氣鼓鼓的抱著雙臂,白眼連翻,看這對父子哪一個都不順眼的樣子。
“呃,關我什麼事?”
“媽,這是家宴,你這麼大呼小叫的,不合適吧?”
江艦愣愣的抬起頭,他是胖了點,卻不意味著腦子不好使。
只是他跟江三民一樣,性子比較內斂,不太喜歡阿諛奉承。
“好了,舒藍,他們父子就那個樣子,少說兩句吧,讓老爺子聽到不好!”
申慧芳連忙笑著打圓場,其實心裡無比高興,起碼這一桌子的話題都在圍繞她兒子江帆來的,證明長江後浪推前浪,江帆在這個家裡的地位越來越高了。
當媽的,也就更有面子。
一家人的小聚就在這種言語碰撞下漸漸散去。
至少這一家人都知道,江一民一家人來了。
葉寧,那個失蹤了十年的討厭傢伙,又出現了。
房間中,江家老爺子江懷中坐在輪椅上,手捧著一個滿是斑駁的軍綠色水壺。
這軍綠色的水壺,是江一民當年當兵時背的。
如今,卻成了老爺子對江一民唯一的念想。
已經有五六年,老爺子都不曾見過這個大兒子了。
每次都是到了門口就走。
江懷中知道江一民的那火暴性子,也知道江一民好個臉。
只是,他真的很想看一眼啊!
這房門虛掩,他焉能聽不到屋外都在聊些什麼?
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那,只是一句氣話啊!
想當初,是江一民靠著他那寬厚的肩膀,支撐起了這個家。
當兵時,是江一民拿回來的糧票給這麼一大家子續命。
退伍後,是江一民一分一分的攢下錢,供幾個弟弟讀書。
這一大家子白眼狼!
江懷中顫抖著雙手,緩緩的擰開水壺蓋,憋憋的嘴巴蠕動著,喝下一口壺內灌的老酒,思緒中,江一民那張線條清晰的臉,似乎正在對著他笑。
兩行老淚,順著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