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傍晚,太陽褪去了灼燒大地的激情,天邊的雲朵一點點從白到紅地轉變著,逐漸燒紅了整個西邊,河中倒影著天邊的美,斑駁的陽光柔柔地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更添靜謐美好。一株垂柳將柳條垂進了水中,身子隨風擺動著。
何宛慈走到樹邊,收傘坐下。看著眼前的一切入了神。
裡澈也是閒來無事,走到了河邊。見何宛慈消無聲息地坐在了樹邊,似乎沒有注意到在樹下站著的自己,於是乾咳一聲,以示存在。但何宛慈似乎還沒有注意到,眼睛盯著前面的景物,一動不動。
“沒見過河嗎?看得這麼入迷?”裡澈略帶不滿,問道。
何宛慈沒想到有人在身邊,聽到聲音時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頭,看見裡澈一襲紫衣,靠樹而立,也就慢慢平靜下來了。對他微微一笑,轉過頭繼續看著河面,不說話。
其實何宛慈對裡澈的瞭解到此時還是非常少的,除了他是世子、與蘇王一同迎親之外,其它她一無所知。因為這一路,她多與凌湘呆在一處,也是凌湘教會她騎馬,讓她們幾人不至於整日悶在馬車裡。裡澈多數時間和蘇王在隊伍的最前面,負責保護公主安全。晚間即便在客棧裡遇到,也都是何宛慈禮貌地對他笑笑,在何宛慈的記憶裡,他們在回京路途中是沒有言語交流過的。
見何宛慈不出聲,裡澈也不多說,因為剛剛開口,他只是想讓對方知道,這裡還有別人,不過為什麼要這樣,他自己也沒想明白。他轉頭望著京都的方向,明日,就到了。
燒紅了的雲彩又慢慢變成了黑色,昭示著夜晚的到來。
“再不走,蘇王該尋過來了。”裡澈提醒。
“我再坐坐,你回去了讓染尹幫我跟小桐說說,晚點我就會回去的,免得她擔心。”何宛慈轉頭對著裡澈,勾了勾唇角,勉強擠出個笑容,說完又望向了河面。
裡澈用餘光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看著河,心裡會寧靜不少。”何宛慈喃喃自語。聲音很輕,但還是傳入了裡澈的耳。
夜幕降臨,蟲鳴聲逐漸多了起來,像在合奏一首交響曲。
裡澈默默走開,跟在城門那裡等侯著的染尹交代了幾句,很快又回來了。
此時國泰民安,城門處只留有幾個士兵輪流值班,但城門是整日不關的,所以看見何宛慈遲遲不願回去,裡澈也不再開口催促,只在旁靜靜等著。
有一刻,裡澈也不清楚自己要等何宛慈的緣由,因為按照自己平時的作風,即使心血來潮要做點好事,也只會讓染尹暗中保護她,自己哪有這個閒功夫在這兒傻站著?腦海中翻來覆去想了很多原因,最後,裡澈想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自己也不想過早地回客棧,而且河邊夜景不錯,所以順便等她一路回去。這個理由一出,裡澈頓時覺得心裡自在了不少,滿意地點了點頭。
“繁城兩次相助,真的謝謝你。”何宛慈沒有轉頭,但是音量不低。她也是突然想到裡澈幫了自己兩次的事,雖說自己兩次都有道謝,可是對方沒有回應,偶爾想起來總會覺得有些虧欠。今日遇到,索性再謝一次吧,而且,不管他是否有回應,自己下次都不會再糾結沒有認真道謝過裡澈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