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對此表示過抱歉,但據他們說也還是有其他彌補的辦法,無須再為這件事介懷,兩國依然交好。所以梵音你也放心,這件事你做的本無大錯,對方也有失偏頗,現在雙方說清前因後果也就無礙了。”主將正色道。
南宮浩在一旁重重點頭,似還有要為自家軍政部爭氣的念頭,北唐穆西看在眼裡不禁失笑,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南宮也有一腔熱血的時候,但這笑容迅速被他斂去不露痕跡。
“既然主將這樣說,我也就放心了,還是感謝主將為屬下填平了這一過失。”梵音從座椅上站起來,對北唐穆仁鄭重的點下頭去,以表感謝。
“你這孩子哪裡就這麼多禮數了,趕緊把頭抬起來,沒事沒事的啊。”要說剛剛在談軍務時北唐穆仁還嚴陣以待的心情,現在看見梵音這樣早就忘了主將身份,趕緊喊著孩子起來。
“謝謝您。”梵音還是十分恭敬,只是臉上露出一些笑意。她沒有告訴主將等人遇見自己叔叔的事情,畢竟叔叔為人低調,更不願參與到國家紛擾之中,她願意保護叔叔的這份閒適,也不想牽扯出冷羿無故多添話題。
“趕緊回屋休息去吧,趕了這一天路累壞了吧,你們兩個也都回去休息吧。”北唐穆仁對三人催促道。
三人未多做逗留。梵音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已經被人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好像她這兩個多月來從未離開一樣,窗臺上細長頸的透明玻璃瓶裡還插了幾枝剛折下來的臘梅,枝幹的斷口處還是嫩綠的,紅豔的梅花含苞待放,看著讓人高興,幫她細心打理這一切的除了崖雅沒有第二個人。崖雅這些年在軍政部歷練得越發沉穩,大概是喜歡醫藥的關係她的性子很是寧靜,不溫不火,只是依賴梵音這一點上從小時候便種下了,再是磨鍊也很難隱藏。
梵音看著梅花靜靜地發呆,片刻她轉身離開了房間,關上房門匆匆走出軍政部。
此時副將北唐穆西的房間也還亮著燈,他走到自己外間辦公室最大的一面牆前停下腳步,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各國分屬地形圖,地圖繪製的極為精細嚴謹,山巒溝壑都分明顯著。北唐穆西的手指在地圖上劃來劃去,最終停在了距離菱都最近的西北方向的遊人村,也就是梵音此次停留的村子。
九霄在東菱國西南,要想從九霄來到這個村子必須途經東菱國,縱跨東菱國多地,不然不可能短時間內往返。九霄軍政部的部長在東菱境內出入必須要經過東菱國主姬仲的同意才行。穆西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的磕著,目光聚焦在菱都的位置上。
這些年,北唐穆仁讓北唐穆西暗中調查九霄多時,發現他們做事滴水不漏,從不為外人道,幾乎是九霄國正廳戚家執掌了九霄國界內的全部派系,一家獨大。但越是這般謹慎無暇,越是遭人懷疑。正如冷徹所想,北唐穆仁同樣認為當年第五逍遙之事不單單與靈魅有關。北唐穆仁和冷徹素昧平生,卻不謀而合。然而他二人都未在梵音面前多提過此事。
北唐穆仁回到房中,與北冥書信多時,才去休息。他在這五年中一直想得到國正廳的允許,親自進入大荒蕪查探靈魅下落。然而三國首領意見不一,這事終不成行。北唐穆仁和國正廳的關係日顯隔閡。
梵音掐算著時間從軍政部崖頂直奔菱都城中,一會兒工夫便到了友友街,她走近一棟青石牆面砌的二層小樓,牆面外支出一個招牌上面寫著“藥”字,梵音走上兩級石階,輕敲著木門。很快房門被開啟,屋裡面站著一個溫文儒雅的男人,正是崖青山。
“青山叔,不好意思這麼晚來打擾您。”梵音有些抱歉。
“沒事,反正我也沒睡,趕緊進來吧。”崖青山趕緊把梵音讓到屋裡來。
“你說你什麼事不能明天說,今天剛回來還急匆匆趕過來,一路上累壞了吧,快點過來吃我剛給你烤好的黑布布蛋糕,還熱著呢,還有牛奶我也是剛在火上煮過的,現在正好喝。還想吃點什麼呢,哦,你等等我給你再做個土豆燉牛肉,牛肉是我昨天中午剛頓好的。”崖青山邊說邊往圓形餐桌上端著各種吃食,桌子上鋪著乾淨的紅白格餐巾。
“青山叔你別忙活了,這麼晚我什麼都吃不下啦,喝點牛奶吃點蛋糕正合適。您趕緊坐下吧,我邊吃邊和您說。”梵音折騰了這一整天也確實累了,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牛奶一飲而盡,深深地撥出一口氣,算是舒緩了這一路上的疲乏。
崖青山知道梵音有事找他,也怕她太累,便在餐桌對面坐下省的她再不自在。崖青山又為梵音倒了一杯牛奶。
“你先喘口氣,再說也不遲。”崖青山看到梵音用手輕輕按著額頭,心中不免心疼。
“沒事。”梵音閉目一會兒,開口道,“在您這裡熱湯暖屋的讓我有點犯困,實在是太舒服了。”梵音嘴角輕揚。
“那你今晚別回部裡了,屋子每天我都給你打掃乾淨著呢。”
“不行啊青山叔,後天就是大年了,我得回去準備一下。”
“知道留不住你。”
梵音輕笑道:“等在國正廳參加完宴會我就和崖雅回來陪您。”
“知道啦,咱就不能不去嗎?一年年的,真麻煩。”崖青山很是不滿兩個閨女大過年的還要應承一些個麻煩人,沒個消停。
“青山叔,這次回來有些事想問您,還有就是跟您道個歉。”梵音說著有些窘迫,畢竟她前幾日為了打發塗鳶等人把青山叔搬了出來,還說要青山叔幫忙救人。雖說崖青山平日裡經常給人看病抓藥,可他性子內斂嫌少接觸外族,大部分時間裡都是他一個人埋頭鑽研他的醫術,雖是醫者卻不算是個熱心腸。
梵音告訴崖青山事情的前因後果,聽得崖青山直冒冷汗,不住說:“你這丫頭,和九霄的人起什麼衝突,隨他們去好了,幾隻熊崽犯的著嗎,為了這個再傷著自己。提我就提我,提我有什麼好抱歉的,提了我人家就不和你打架了,我還巴不得呢!孰輕孰重不知道嗎?”崖青山嗔怪道,凡是涉及到他這兩個閨女的事,赴湯蹈火他在所不惜,他早就視梵音為親閨女和崖雅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