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說辭,都是九百昆兒在一旁陳述的。她講的眉飛色舞,雷落攔都攔不住。
“後來,他找到我,求我給了他美人面,這才有了你們今天。否則你以為他是怎麼找到你的?都是我的功勞!”九百昆兒得意洋洋道。
美人面,彌天三靈石之一,現藏於西番國內。此前,狼族獲得了九霄的徒幽壁,梵音等人在與修門對戰之時,早已見過。唯獨這美人面,從未浮出水面。美人面是西番國正廳至寶,怎可能輕易交於軍政部人手中。就算是東菱赤金石,北冥也只是遠觀,不曾靠近。
梵音看著九百昆兒,原本嚴肅的眼神此刻多了幾分感恩,柔軟下來。九百昆兒調笑著,擠兌著雷落。瞬間接收到了梵音的感情,她靈動華美的雙眸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避了開,躲去雷落身後。然而,此時了雷落有些消沉。
“嗨!你怎麼不說話呀!沒見到她之前整天跟我這裡小音小音的,現在見著了,連個屁都不會放了!說話呀!”昆兒忽然擁了一下雷落,讓他身形打晃。“幹嘛呢!說話呀!我累了!可懶得替你說了啊!”昆兒大聲道。
九百昆兒說的熱鬧,講著他父子倆是如何大打出手的。依著雷落的火爆脾氣,被人在面前提起與太叔公的矛盾,他定要光火。可現在,雷落除了有些消沉,卻不曾責怪。跟著,昆兒這幾聲嘹喝瞬間震醒了雷落,讓他打起精神。
“難為你了,雷落。”梵音道,臉上浮現一層暖意。雷落看去,心有安慰。隨後她又朝昆兒看去,對她恭敬地點了點頭。昆兒又是一怔,嘟著小嘴,爬到雷落肩膀上落座,故意不去看梵音。可時不時的,總去偷瞄瞄她。
“夜靡裳可幫靈主吸納暗黑靈力再生,恢復元神。靈魅為何不可?所以,我就把她煉了!”雷落道。
“美人面可以幫靈魅融合暗黑靈力?”北冥問道。兩個男人相視一看,既是肯定。
“我讓她在一個月內,大量吞噬靈魅,鑄靈師與我一起把她和美人面煉了。現在正如你所見,她再次恢復了時空能力。”雷落道。
其中痛苦只有龍一本人知曉,她哀嚎著,空洞的雙眼裡不會有一滴眼淚,靈魅沒有人類的血液和淚水。
“我要殺了你!替我姐姐報仇!”龍三三衝了過來。
雷落本能揮袖一擋,可這一下也是龍三三受不住的。崖雅奔了上來,護住母親。雷落即刻撤力。
“龍三三是崖雅在止靈大陸上的養母,她二人親如母子,雷落,你莫傷了龍姨。”梵音解釋道。
“媽!雷落不是有意的!她不知那靈魅是何身份。他只是想來止靈尋我和梵音。您莫再動氣。”崖雅心疼母親道。
“我姐姐才不是靈魅!你胡說什麼!我姐姐是人,怎麼會是靈魅!”龍三三激烈道。
“這……”梵音費解,“雷落,你是否知道龍一是如何變成靈魅的嗎?”
雷落搖頭,“你看她神智錯亂的樣子,早就不能從她口中尋得什麼了。”
梵音只得幫崖雅安撫著龍三三,龍一時醒時癲,雷落不得不再次讓雷獸困住她。龍三三痛恨地看著雷落,一時不可迴轉。梵音示意雷落與北冥一起,先行避開。
之後,梵音與崖雅從龍三三口中得知,他們龍家兄妹三人,龍一是姐姐,龍二是哥哥,而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名為龍三。龍三自小沒見過祖父,就連父親也是隻見過幾面而已,母親更是從未相識,怕是早就死了。龍三三由姐姐撫養長大,在自己五歲時,父親回家探望過一次,離開時帶走了龍二,此後姊妹二人再沒見過龍二。
梵音詢問龍三三,是否是時空術士,龍三三搖頭不知。看來即便是,她對自己的能力也一無所知。能幫助夜家逃離彌天大陸,恐怕也是一時激發的潛能。梵音安撫龍三三,道,雷落不會再傷害龍一了。他並不知道龍一與龍三三的關係,更不知龍一生前為人,所以才讓她飽受磨難,為的都是一心尋覓梵音,也望龍三三能原諒。而且把龍一變成如今模樣的,並不是雷落,而是亞辛。
“您還記不記得,當時你們兄妹三人怎麼進的大荒蕪?是被靈魅捕獲的嗎?”梵音問道。
龍三三雖不願再回憶往事,可終究是說了。
二十多年前,龍三三正值妙齡,龍一已過三十。姐妹倆在西番與東菱的接壤之國東賜菱安居。從前,他兄妹三人也是遊人,可自從父親帶走龍二後,姐姐就擔心起了姊妹倆的生活。憑她一個孤苦女孩,無法照看年幼的妹妹,以前有弟弟在,總也能幫襯,現在徹底沒了指望。
不久後,龍一帶妹妹離開了遊人村,憑著自己的織線手藝在東賜菱謀了個活計,安頓下來。誰料,就在龍二離開姐妹倆的十幾年後,他又悄然出現了。
那日姐姐還在衣布坊做工,龍二尋上門來。起初龍一也未認得弟弟,可龍二看見姐姐後便痛哭相擁,嚇了龍一一跳。漸漸,龍一才反應過來,眼前這人正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弟弟龍二。龍二一身簡陋,衣衫早已洗的泛白,手肘處磨出了洞,神色慌慌,像是在外飽經風霜。龍一見狀,立刻停工,帶弟弟趕回家中。然而龍三三早已認不得眼前這三十上下的男人是自己的二哥。
龍一瞧著弟弟,本也不識得,可看弟弟那一雙活靈活現的眼睛,與當年離開時沒有半分變化,而且似乎更勝從前。龍二年少時就機敏聰穎,在家中從不多呆,一天到晚往外跑。一雙狹長的眼睛經常亂轉,泛著精光,不知他腦子裡儘想些什麼。
龍二這次回來,衣著雖破舊襤褸,但那雙眼睛卻不失機警。只是,他不常看著姐妹二人。當晚,龍二便早早歇下了。龍一想著,定是他在外奔波久了,累了。從龍二口中得知,他們的父親幾年前已經離世,其他的龍二再未提起。龍一也不忍多問。夜深,龍一輕輕來到弟弟房中,想給弟弟按尺寸換身新衣時,卻發現他的鞋子乾淨如初,一塵不染。
這時,龍二在黑暗中坐了起來,道:“你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