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已經五腕了……再這樣下去……胡輕輕……”
“先把小音挪到另一張床上去,我要給北冥放血。”
“還放血……”崖雅愕然。崖青山的眼中一片死寂,那是他身為藥痴要和死亡對抗到底的極致癲狂,只要活命,他無所不用其極。
“把她挪開。”他再道。
然而就在冷羿試圖抱走梵音時,他卻僵立不動了。
“怎麼了?”崖青山道。他順著冷羿的目光看去,雖然剛剛北冥鬆開了一隻抱著梵音的手,然而此時,壓在他二人身下的那雙手臂卻緊緊纏繞在一起。北冥手掌死死抓住梵音手腕,避開了她的傷口,寧死不放。梵音亦是用受傷的手攥著北冥衣角,恨不能嵌進肉裡。
軍政部晝夜作戰,拼死搶救著所有傷員。
不知過了幾天幾夜,周遭的一切都安靜了下去。北冥躺在病床上,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扣緊身邊的人,其實這些天來,他的手就沒松過。然而這個稍稍使力的動作就讓北冥疼的倒吸一口冷氣。瞬間滿口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北冥覺得胸口一陣噁心,又咽了回去。
他深深呼了一口氣,繃住勁,轉過身來。梵音安靜地躺在他身邊,頭倚著他的肩膀正在昏睡。北冥望著她,好像分隔了幾個世紀。他的眼睛一動不動,恨不能把梵音整個含進他的眼眶。好久,他的嘴角咧出一個苦澀的笑。他的手緩緩抬起,拂過了梵音耳邊的碎髮。只聽一聲輕嚀,梵音醒了。
她轉動著朦朧的眼睛,慢慢睜開。起初,她的視線還有些模糊,輕輕眨了幾下,緊接著,眼前出現的影像。
她看著北冥的臉,眼神突然光亮起來,小嘴張張合合,跟著“啊!”的一聲撲進北冥懷裡。北冥胸口一怔,把她抱住。
半天,梵音哭泣道:“北冥……”跟著又是一陣嗚咽。
北冥抱著梵音,心中又是歡樂又是難過,輕聲應著她:“哎……”
“你回來了……”梵音喃喃道。
“嗯……”北冥擁著她,這一刻他覺得很幸福。
哭了一會兒,梵音從北冥胸口抬起頭來,臉上還掛著淚花。她的眼睛左右在北冥身上打轉。忽然,她攥著北冥衣襟的手一抖,膽顫道:“你……你……”
北冥看著她,嘴唇緊閉,一言不發,他儘量不動聲色的呼吸著,因為他每呼吸一下就痛的將要窒息。他的眼眶,脖頸,充斥著深青色,渾身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怎麼……怎麼了……”梵音的眼淚奪眶而出,把手輕輕拂在他的心口。她這一下溫柔,讓北冥疼的大過先前所有痛楚。“怎麼了……”
“沒……沒事……”北冥強撐道,握住了梵音的手。兩人相望著,心中都是極痛。梵音再也忍不住了,一頭扎進北冥懷裡痛哭了起來,單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嘴裡害怕地念道:“怎麼辦,怎麼辦……”
北冥用力抱著她,眼淚流了下來,想安慰她,卻又不能騙她,僅剩的力氣只能全部用來抱緊她,心如刀割苦不堪言。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了。他二人深陷情愫,無暇旁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