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感覺怎麼樣了?”
之前跟我比試樂器輸了的關銀強,來到了醫院的病床前。
病床上,躺著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女人。
女人的年齡也就五十歲,但是那蒼老的面容看起來跟七十歲的老太太一樣。
她的氣色很差,精神狀態也不好,嘴巴乾枯,關銀強坐下之後,立刻給他媽喂水。
關母咳嗽了一聲,伸手撫摸著兒子的臉頰,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兒啊,媽已經好多了,其實都不用住在這種高階病房了,你帶媽回家吧。媽在家還能給你做飯,我不在家你天天淨叫外賣了吧?外賣那玩意不衛生,也不營養,哎呀,你快給媽辦理出院手續吧。”
關母一句話好像刺痛了關銀強的心臟,他咬著牙,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他是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的情緒崩潰。
母親在重病之下,心裡念著的仍然是他。
他太清楚了,母親是想放棄治療,但是他作為人子,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媽,我現在天天跟露露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快活著呢,您不用管我。您現在啊,就是安心養病,等找到了合適的腎源,把病治好了,才能出院。”
跟現代大多數背井離鄉的打工者一樣,跟父母通電話的時候,他們永遠不會讓父母知道自己真實的處境是什麼。
真實情況是,在高露露面前,關銀強過的跟條狗差不多。
“媽才不信呢,那丫頭一看起來就特別厲害,你跟她在一塊,沒少被她欺負吧?”
“媽,我說的是真的,露露剛才還在樓下給您交了住院費呢。她有事著急走,所以才沒上來。您放心好了,兒子有錢,外面的事情不用您操心,只要您把病治好了,就算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以後您還得幫我看孩子呢,您不是最喜歡看孩子了嗎?”
“唉......可是媽這病,還好的了嗎......”
關銀強強顏歡笑道:“當然能!醫生不是都說了,只要有合適的腎源,您的病就有得治了。噢,對了,媽,我跟您說個有意思的事兒,我今天在一家樂器俱樂部裡遇見了一個男的,您猜怎麼著?他會拉二胡,是我爸在世的時候經常拉的那首,《戰魂》。”
關母聽到這話,原本無神的雙眼放大了,在關銀強的攙扶下她激動的坐了起來。
“你說什麼?《戰魂》?”
“對啊,這曲子我從小就聽我爸拉,我不可能聽錯的。媽,您怎麼了?”
“那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關銀強腦海中回憶了一下說道:“就是個年輕男人,看起來跟我年齡相仿,不過為人挺仁義的。”
關銀強一定是想起我今天沒有跟他一般見識的事,所以給了我這樣一個評價。
“年輕男人......那你怎麼沒留一個人家的聯絡方式呢?這個人很有可能是你爸故交的孩子。這曲子是你爸他們當年的老部隊的首.長親自創作出來的曲子,可能全世界聽過這曲子的人,也就他們這幾個班子裡的核心人物。唉,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家的後人還能遇到一起,這是怎麼樣的緣分啊?”
關銀強苦笑一聲道:“算了吧媽,我早就不相信什麼緣分不緣分的了。我爸沒的時候,他喝醉了以後嘴裡那些所謂的‘兄弟’,一個都沒有到場。就算這個男人真的是我爸故交之子,又怎麼樣呢?”
“孩子,媽知道你會怪你爸,但是你要相信,你爸也有自己的苦衷。這些,你以後會明白的。”關母苦口婆心的說道。
“行了,媽,咱不說這些了。您餓不餓?您想吃點啥?我現在去給您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