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按在鋪滿了月光的地毯上，幼童的掙扎在成年人的力氣之下和撓癢癢沒有什麼分別。
冰涼的注射器被壓在手臂上，血管被異物入侵的感覺哪怕在現在依然都十分的強烈，那冰冷的液體順著血液的流動一點一點的滲進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在他的體內生根發芽，和他的血脈交融，無法分離。
如果不是蘇半夢的突然出現，制服了那些不速之客的話，怕是他早就成為一個徹底的alpha或者ega了。
然而蘇半夢的出現打破了一切。
他曾以為，蘇半夢一定是神祇，不然她怎麼會出現的那麼恰好？
她把他從危機之中救了出來，可憐的傢伙以為她就是那將他拖離深淵的繩索，以為她就是黑暗之中給他的救贖。
然而卻是大錯特錯。
蘇半夢，才是那雙將他推入深淵的手，巨大的，無法抵抗的手。
研究出來病毒的人是蘇半夢，研究出來疫苗的人也是蘇半夢，而整個星際所有病毒都是從蘇半夢的手中流出來的，對於那病毒最後流到哪裡，蘇半夢自然清楚不過。
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是知道的。
她知道他會經歷什麼樣的事，可是她選擇了袖手旁觀，甚至在他最絕望的時候依然選擇了隱瞞。
破敗的身體似乎已經軟成了一灘爛泥，如果不是四肢被束縛著，大概鳳弦已經倒了下去。
耳邊的聲音漸漸消失不見，箭矢的碎片飛濺到他的面板之上，就連痛感都無法喚回他的一絲理智，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似乎聽見了白萌萌聲嘶力竭的呼喊聲。
就這樣吧……也，不錯不是嗎？
雙眼漸漸闔上，被一刀砍開的鎖鏈終於無法繼續支撐他的身體，白萌萌驚駭的抱住懷中軟倒的身體，一雙眼睛霎時就成為紅色，恍惚是地獄之中走出來的惡魔一般。
她目光凌厲的回頭，卻只看見白珂芷近乎癲狂的笑容，那笑容暢快淋漓，彷彿是仇恨了數十年的人終於死去了一般。
彷彿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終於報了一般。
“你做了什麼？”
哪怕再遲鈍，白萌萌也意識到白珂芷做了什麼手腳，她一雙眼睛狠戾的看著白珂芷，幾乎要把白珂芷都給撕碎似的。
“做什麼，當然是——”
“殺了他啊。”
白珂芷抹了抹笑出來的眼淚，哪怕是眼淚將黑色的眼線都暈開她也不在意，兩頰上的彩繪因為她的動作都糊成了一團，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的駭人，彷彿是一個已經壞掉了的小丑似的。
“白萌萌，你活該，你活該！”
白珂芷的聲音十分的暢快，那鬱結在胸口的鬱氣似乎都跟著消散了似的，如今的白珂芷只覺得渾身輕鬆，白萌萌越痛苦，她就越高興。
她就是要看著白萌萌最在乎的人在她的面前一點一點的死去，而白萌萌——什麼都做不了。
這對於白珂芷來說，簡直是最好的救贖了。
她就是想要看著白萌萌一點一點的被絕望浸透的樣子，她就是想要看著白萌萌一點一點的失去自己在乎的一切的樣子。
她就是想要白萌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