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茶壺,往杯裡倒了兩杯茶水,推一杯給老者,再遞一杯給師弟,自己卻又摸了個果子出來,吧唧啃了一口,汁水四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在房間裡瀰漫開來。
老者抽了抽鼻子,聞著這清香味道,他彷彿又恢復了生氣,瞧了一眼胖子手中的果子,徐徐說道:“原本早該堵上的,如果你不去那麼勤快的話,我還把那洞給你留著。”
有些東西說破了就不好了,就像胖師兄一樣,此時他就有點尷尬不已,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他想了想,爭辯道:“中原想戰,弒神軍肯定就會出動,不管統領是誰,結果都是一樣,只要磐石城一日不倒,我南疆始終會受制於人,這怎麼能怪到我師弟頭上?”
成小溪聽了師兄的話,再結合清風城和青龍城此時的情形,於是他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他本就善良,戰爭也不是他所願,然而他有心改變卻沒有那麼大的能力,略一沉思,便對老者說道:“先生,成家已經不比當初了,對於以前發生的事情,我也沒有任何辦法去改變,但若是以後有了能力,我是一定站在南疆這邊的。”
老頭本就只是為了試試成小溪的品性,南疆書院雖然不問出身來者皆收,但也不願意為敵人培養人才。
成小溪的這番話,讓老者對他又重新做出了評價,只覺得面前這小小少年思維清晰、聰明過人,未來必定不是俗人。
想到這裡,他大笑一聲,道:“小子,剛才我只是試試你的心性,你的事情我早就清楚,今後你就放心在我書院修行。軍中有你外公、外婆,書院有你的師父、師兄,現在再加上我一個,只要你不負我南疆,日後哪怕是聖尊親至,我南疆也會保你無恙!”
“行了行了,有什麼話下回再說,我還有事兒呢,對了老頭,你可別把洞口給堵了。”
胖師兄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他有些無奈,這人到了老年,確實有些嘮叨,磨磨蹭蹭半天,這才說到了點子上,不過來見這老爺子是師父的意思,即便再不情願,他也不能不來。
轉身拉著成小溪,二人向著老者行了一禮,胖師兄再道:“那我走了啊,下面那些教習和管事什麼的你也一併通知,見到你十分愉快,回見了老頭。”
師兄揮了揮手,轉身朝房門走去,動作說不出的灑脫,成小溪只得告罪道:“先生,感謝您的大量。”
說完,他就追著師兄下樓去了。
待兩個少年走出房門,老者又隨意地揮了揮手,房門嘎吱作響,轉眼間便合上了。
老者側著身子,虛著眼睛望向窗外,只見花草樹木鬱鬱蔥蔥,道道清流細細長長,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唉!”
他重重地嘆了一聲,說不清是什麼心情,“也不知這大好山河,還有幾年清淨……”
胖師兄走得很快,成小溪下了兩層樓才追上,師兄突然頓住身子,回過頭來。
“你知道剛才那老頭是誰?”
看那老者神態語氣,當是在書院很有權利地位,成小溪心裡有了猜測,不確定地反問道:“難道他是書院院長不成?”
胖師兄笑了笑,不再多說。
出了講經樓,師兄弟穿過林間小道,繞到了講經樓後面,再往前行去。
陽光到了這裡便消失無影,入眼是一株巨大柏樹,蒼翠挺拔,枝葉遮天,最高處已探到了講經樓頂上。
它的主幹猶如塔樓一般大小,只怕十餘人才能合抱,枝繁葉茂,盤曲多姿。
“這是書院古樹,自建院初便生在這裡,歷經滄桑,伴隨我南疆起起落落。”
胖師兄也和成小溪一樣抬頭仰望,雖然這古樹他已經見過無數次,但他心裡還是會忍不住感嘆。
成小溪凝神注視,這古樹枝葉覆蓋處竟靈力濃郁,不時有鳥蝶成群結伴悠然飛過,場景如詩如畫。
“走罷,前方便是藏書樓,更厲害的還在後面,保準你會更加驚歎。”
胖師兄叫醒了感慨萬千的師弟,繼續朝前走去。
成小溪走出了古樹的範圍,他的心卻還沒從震撼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