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考特面部的肌肉僵硬了足足半分鐘,他理了理身上的禮服,若有所指道:“最近就要嗎?”
安度笑道:“準確的說,越快越好。”
史考特輕敲桌面,過了一會才開口道:“我可以給你兩個選擇。”
“第一,我現在知道的,在哈爾瑪內可以交易的頂級卡佩拉級卡戒,有三枚,我可以給你提供相關的情報和資料。”
“第二,你可以耐心等待我的訊息,據我所知本月之內會有幾枚品質不錯的卡戒進行拍賣,至於是在我這裡,還是加萊拍賣行,暫時就不清楚了。”
安度心裡開始默默分析,第一種情況雖然得到了情報,可是史考特的意思也十分清楚,大機率是不會提供額外的幫助了,當然,如果自身提供的資訊足夠有用的話,也許這個奸猾的老傢伙會有不同的反應也說不定。
至於第二種,就類似於將這件事全權委託給了對方,但是質量以及時間,就無法得到確切的保障了。
安度突然有些喪氣,這個老奸巨猾的傢伙,一聽到自己想要儘快解決這件事,立馬兜了個圈把事情又拋回到了自己身上,而且理由是那麼的充分,只要簡單分析一番,就會發現對方給出的是自己近乎只能單選的選擇。
“希望史考特先生提供的資訊,足夠有用。”安度微笑道,心裡卻恨不得立刻拿上熨斗,將那張可惡面孔上的褶皺給他熨平!
史考特滿意的點頭道:“其中一枚,目前正安靜的待在哈爾瑪著名富商,豪爾曼先生家中的收藏室裡,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他是誰,不過考慮到他本身沒有覺醒靈性的原因,這枚卡戒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實際上的價值,也是你最可能獲得的一枚。”
安度安靜聽完後才道:“那麼其餘兩枚呢?還有豪爾曼先生家中珍藏的卡戒,具體的資訊呢?”
史考特端起酒杯,一邊品嚐一邊慢悠悠道:“在問別人問題之前,安度先生難道不是應該先表達一番自身的誠意嗎?”
安度頓時語塞,接著仔細整理了一番思緒,才開口道:“他們說,畢爾頓拍賣行出現了巨大的財政危機,而帝國最大的礦石產業現在被大王子牢牢掌控,這對於二王子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史考特的臉上還是那麼的平靜、從容,似乎任何話都不能帶給這位——執掌拍賣行三十多年的行長——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困頓。
而在這表面的平靜之下,卻是暗流湧動,如即將崩潰的萬里堤壩,隨時都有可能土崩瓦解。
二十年前,前往行省主城時,區域總監對自己說過的話突然迴盪在了他的耳邊。
“你如果想要更進一步,就永遠都要清楚、明白我們畢爾頓拍賣行,真正的主人是誰,而你又能為他帶來什麼。”
這句話二十年過去了,派去帝都、主城打探訊息的人一波又一波,可是商人出身的他,卻始終沒能踏出這座小小的哈爾瑪半步,格局依舊,世界依舊,他,也依舊不過是一位行長。
“你說的這番話,可不像是在甲板上閒逛,就可以聽來的。”史考特突然問道。
這些話,自己找了二十年都沒能得到一絲訊息,這是為什麼?沒錯!就是因為沒有門路!而現在,一個半月前還苦苦掙扎於一張卡牌的拍賣問題的青年,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這讓他如何能不震驚,疑惑?
安度對此早有準備,他再次發揮了自身的強項,不停的用雙手比劃著,生動的向這位已經被自己完全帶動的行長,描繪了他和託納利是如何透過一場牌局,贏來了眾人的喝彩,贏來了上萬銀元的事實,最後又是如何與那些真正的權貴者,坐在同一張餐桌上,聊著大陸時事與帝國政事。
因為前半段是確實發生的,安度只不過是說出了一番事實,即便當時船上恰巧也有哈爾瑪的遊客,也無法否認他說的話,至於之後的晚餐與言論,由於是私密性質的晚餐,自然是沒有人可以出來反駁他。
要知道帕爾默號此時已經離開一個多禮拜了,即便是史考特想從中打聽到些什麼,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史考特聽到後面,基本已經相信了安度所說的話,眼前的年輕人在描繪的時候,大量的細節與話語裡隱含的意思,都讓眼光毒辣的他看不出來其中有半點瞎編的可能,正常人怎麼可能編個故事都扯到帝國王子身上!??
安度此時如果知道了史考特的想法,一定會大呼,真是一位睿智的行長!
除了晚餐是假的,那些和自己吃飯的人也是假的以外,他說的幾乎全是事實,是他曾經耗費了無數時間、心血得來的大陸上的隱秘要事,其中尤以大王子與二王子之間的事情,格外的能吸引這位謹慎小心的行長,這是安度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計劃好的事情。
他花了大把的口舌,以及一堆沒什麼實際價值的隱秘,成功的將這場由謊言編織成的晚宴,徹底的推銷給了史考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