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旗半個,那瑚璉先生的先生難道不在大涼?
婦人焉能不擔心。
風城主嘆氣,“你不是已經有了李汝魚麼。”
婦人狡黠的挑了挑眉:“喜歡的東西,你會嫌多麼,而且這件事事關趙室的江山,他作為仁宗陛下的親弟弟,大涼趙室碩果僅存的宗親,真要繼續藏劍東海?”
風城主沉默不語。
婦人想了想,繼續說道:“我來這裡,想必他已經知道,有些話我就不說了,他應該明白,其實,如今大涼天下有夫子大河之劍,有墨家劍客的白虹之劍,加上那座山上的聖人亦是劍道高手,他真的就沒有一絲往戰之心?”
頓了下,“風城主,你呢?”
風城主苦笑,“我不去湊這個熱鬧。”
頓了下又道:“我想陛下你早就有計劃罷,你其實知道,就算我師父出劍,也不一定能殺那位聖人,畢竟那位聖人不僅僅是算儒道聖人,其實亦是罕見的劍道高手,其劍道修為,很可能亦是人間謫劍仙之境,然而縱然如此,你還是將資州那邊的所有高手抽調回來,美其名曰是要拱衛你出行龍虎山,實際上你知曉沒有我師父這般的劍,再多人也沒用。”
婦人哦了一聲。
風城主繼續道:“所以,我猜陛下讓師父出劍,是想告訴那位聖人,這個大涼天下,他的學說主張不現實,他的劍也不可能改變天下。”
想了想,又道:“這一次殺聖,你和蜀中的黑衣文人應該是心有靈犀,若是我沒猜錯,蜀中那邊會讓李平陽等名將現身那座無名小山,而陛下你這邊,不僅有李汝魚,還會請我師父出一劍,最後真正的殺招,必然是誅心。”
而非以劍殺聖。
聖人之所以為聖,心也。
如果被誅心,那麼墨家聖人就不負為聖。
婦人有些意外,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也失去了和風城主繼續聊下去的興趣,起身,沒有再看風城主,而是望向海上,輕輕說了一句:“你只需出一劍,何時出劍,你看著辦罷,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藏在東海,反正若是墨家聖人不能被李汝魚說服,那麼禍害的也是大涼趙室的天下,到時候的爛攤子,我可不管趙禎能否收拾。”
說完轉身離去。
來的快,去得也快——其實她大可不必進城。
只需要出現在劍魔城外,藏在東海的那個人間劍魔,就明白應該怎麼做。
畢竟,他是趙室宗親。
看著婦人帶著張河洛離開後,風城主站在院子裡,許久沒有做聲,他知道女帝來劍魔城的意思,就是讓師父在關鍵時刻出一劍,殺墨家聖人。
當然,也存在著讓師父出第二劍,殺那個墨家白虹之劍的劍客的意思。
一陣風吹來。
風過之後,風城主已離開劍魔城,到了劍魔城後海面十餘里的一座小海礁上,方圓僅三四十米的小海礁上修了一座茅廬。
海風吹拂下,歷經修繕,還是殘破不堪。
茅廬裡無人。
風城主站在茅廬前,看著海面。
海水極其清澈,藍得讓人心醉的海水中,觸目可及海底,海水湧動,海藻飄搖,游魚閒暇,白沙如玉,美輪美奐恍若仙境。
有黑衣人獨坐海底沙中。
風城主看著海面六七面下的那位黑衣人,許久嘆了口氣:“師父,若是你不願意出劍,我去走一遭罷。”
平靜如鏡的海面驟起了一陣漣漪。
風城主一臉愕然。
漣漪搖晃,繼而湧起浪花,旋即整個海面風急浪高,最後更的嘩的一聲,彷彿有龍出水,一道水柱沖天而起,直衝天穹後,就這麼消失在了夜色裡。
劍意滾滾。
海面如沸。
海底下的黑衣人,已然起身。
劍魔獨孤,自剜雙目後,第一次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