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甚至包括王英,看李汝魚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人間劍仙。
應是在看人間殺神。
如此殘忍、血腥而直接的殺了兩個人,冷漠之意讓人心底裡泛寒,比北鎮撫司還讓人恐懼,這不是殺神是什麼?
李汝魚並不覺得自己很殘忍。
畢竟在出劍之時,腦海裡的白起之心就瘋狂跳動,何況殺掉的兩人,也是罪當該死,殺這種滿手血汙的人,哪怕不需要白起之心,李汝魚也能漠然殺之。
目光越過魚龍會眾人,落在不遠處,愕然發現,陳煬已經倒地身亡,那個見過一面的老書生正從陳煬屍首上拔出短刀,大笑一聲,“陳煬已死,你等休要負隅頑抗,誤了卿卿性命!”
眾人聞言回首,見狀大驚。
李汝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但估摸著那老書生也是官府安插在魚龍會的人,不由得苦笑一聲,感情這一次到襄陽,錯打錯著,被官府利用了一回。
不過能除掉魚龍會,李汝魚並不覺得這樣的利用有什麼不妥。
陳煬已死,群龍無首。
前有殺神一般的少年,以無敵血腥的手段瞬間秒殺兩位死士,魚龍會眾人再無鬥志,眼看就要樹倒猢猻散,各自逃竄。
李汝魚鏘的一聲拔劍,“大涼天下,率土之濱莫非王土!”
一聲怒喝,頓時讓無數人頓足。
所有人都不解的回頭看向李汝魚,難道他想勸我們投案自首,這殺神一般的少年該不是失心瘋了罷。
李汝魚沉默了掃視了一眼,“你們皆是襄陽人,在魚龍會中助紂為虐,魚肉鄉鄰,本該受到大涼律法刑責,也許,你們今日逃離襄陽躲避大涼刑罰,可以僥倖苟活,但你們在襄陽城中的父母、妻兒呢,你們可曾想過他們的處境?”
所有人沉默。
除了極個別無家室的人,不過此刻大家都不動,他們也不敢跑,這時候跑出去豈非成了眾矢之的,讓李汝魚等人殺雞駭猴立威?
沒人願意當這個傻子。
李汝魚知道,自己必須說到魚龍會這群人的心裡去,否則大涼將平添數百亂流,這些人流散到全國各地,又會有無數人遭殃。
恐怕這也是崔笙此刻還沒出現的原因,他也希望看見自己成就此事。
深呼吸一口氣,大聲說道:“你們大多是襄陽本地人,其中不乏當年襄陽老卒後人,本該是榮耀加身之人,卻在漫長歲月裡迷失了身為大涼人,身為襄陽人的初心,惡行罄竹難書,如果真要追究,你們自問,在大涼律法下,你們誰能夠活下來?”
頓了下,舌綻春雷,“自認能活下來的,站出來!”
無數人面面相覷。
不得不說,李汝魚的話說到了他們心中,人群一種喧譁,許久之後,才有寥寥不到三百人出列,這無數人自認雖然也做了惡事,但罪不當死。
李汝魚有些震驚,數百人,竟然只有不到三百人自認不死。
這是自認而已。
若是在官府以大涼律法來判定,這三百人只怕還要打個折扣,就算是不死的人,只怕也少不了要被流放。
這些年魚龍會究竟幹了多少惡行。
轉念一想,只是購買弓弩和床弩,就夠這些人殺十次頭了……連軍械都敢私下購買,還能指望他們什麼?
不過,這就是自己要的死士!
當一個人被死亡壓迫,他會不會越過死亡,若是連死亡都不害怕,這樣的人若是披甲上了戰場,又該是何等的景觀。
李汝魚想象不到,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將這數百人帶到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