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小握拳而揮,“魚哥兒才不是喜歡吹噓他自己的人呢。”
女冠大樂,“對對,沾上你家魚哥兒,我這個師父也得靠邊,女孩啊,果真是養不家的。”
周小小一臉羞赧。
在女冠的眼中,北方遠空忽有金光乍現,旋即一條金色蛟龍破空而至臨安上空。
只不過周小小隻能看見一片金光。
女冠也知曉,周小小終究還沒學得自己的道學,於是耐心給她說道:“有條偽龍,在你家魚哥兒那吃了癟,臨死前想拉個墊背的,來了臨安。”
周小小看了一眼天穹,眨巴著大眼睛,“我就看見一片金光。”
這和朝霞沒差別,只不過出現的方位不同。
女冠嗯了聲,忽然有些詫異,盯著雲空,罕見的有些欽佩之意,“臨安還真是臥虎藏龍吶,現在有個讀書人夢中上了雲端,一劍斬龍。”
旋即天穹之上下起了血雨。
只不過女冠輕輕吹了口氣,無盡血雨飄不近一點。
女冠那雙明亮的眸子裡,開始閃耀著星輝,有無數畫面在其中一閃而逝,許久之後,女冠才看穿讀書人夢中斬龍的因果。
回頭對周小小道:“今夜的事情啊,其實很簡單,有條偽龍在瀾山之巔進入了聖賢之境,然而依然不敵你家魚哥兒,來到臨安,卻又被一位讀書人夢中斬龍,很簡單的一件事。”
只是背後並不簡單。
想了一陣,女冠看了一眼周小小欲言又止,只是暗暗嘆了口氣。
周小小不解,“怎麼啦師父?”
女冠沉默半晌,“沒事。”
周小小哦了一聲,目光望向北方,心裡惴惴的很,不知道魚哥兒怎麼樣了呢。
女冠看在心裡,有些心疼自己這個弟子。
罷了。
畢竟這大涼天下,能被自己所忌憚的人不多,欽天監那個糟老頭子是一個,蜀中那個黑衣文人是一個,還有一個則是青城山裡避世不出,教出了流年止水兩位劍道女俠的老道士。
只不過還有一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女冠也看不透他是誰。
今夜那人便在瀾山出手矇蔽過天機。
若真要論起來,這人應該不比欽天監的糟老頭子差。
但無妨。
想到此處,女冠溫和的笑看周小小,“小小啊,有個不好的訊息,你家魚哥兒今夜欲瘋未癲之狀,皆因心緒不穩之故,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要心境蒙塵遭受大劫。”
其實並非李汝魚的大劫。
女冠當然不會告訴周小小真相:她所看穿的因果,今夜若是李汝魚破不了春毒,那麼解毒的只有一個人,那個覆著麵皮的捧心女子。
而一旦李汝魚和那女子有了魚水之歡,以那少年的性情,那捧心女子將來必然是正妻,就算女帝下旨讓李汝魚雙正妻,對小小而言也會冰心蒙塵。
這是小小的大劫。
那麼自己這個當師父的,出一次手又何妨?
小小啊了一聲,有些慌亂,胸口劇烈起伏,幾乎是垂淚欲滴,“那怎麼辦啊師父?”哪怕是天塌下來,女冠也未在小小臉上看到這比山高海深的擔心。
女冠忽然又有些猶豫了。
李汝魚就是小小的唯一弱點,如果不存在李汝魚這個人,以小小的天資將來的成就必然不會弱於自己,遠遠不是自己那個弟子可以媲美的。
可有了李汝魚就不一樣。
女冠甚至有想出手殺了李汝魚的想法,不過轉瞬即逝,暗道,一切看造化罷。
於是笑道:“很簡單啊,只要他能靜心即可,小小你以為呢?”
周小小茫然望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