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將軍的夙願。
百戰沙場裹屍還。
而且,王越很想有一日,率領著自己的大軍,去會一會那個一千鐵騎南下攪爛了整個北方的君子旗。
千軍萬馬避白袍?
我王越不避!
但要想得到兵權,就得為相公王琨殺人。
王越嘆氣,欲拔劍。
長劍未出鞘,便已光寒四方,更有凜冽劍氣沖霄起——本是劍道高手的王越,在這片天下隨著李汝魚的多次雷劈不死,劍道節節拔高,如今的劍道,就連他自己都感覺匪夷所思。
李汝魚也拔劍。
不料史阿搶了一步,攔在李汝魚面前,“你的對手是我!”
阿牧的劍道很高,這一點毋庸置疑,王琨得到的線報,阿牧的劍道不輸女帝陛下的青衫秀才,但史阿認為自己可以戰阿牧。
可相對於有可能是捧心西子的阿牧,史阿更願意殺了李汝魚。
因為不服。
我史阿以劍道成為帝師,而你李汝魚憑什麼成為女帝之劍,趙愭之師?
王越退了幾步。
並不是心軟,而是對弟子史阿的信心,自己的劍道節節拔高,史阿亦是如此,今日自己兩師徒,早已今非昔比。
李汝魚拔劍。
心中毫無其他情緒,只是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兩句話,一句是曾經在開封城外和嶽單一戰時脫口而出的殺以殺止則善,另外一句話麼,則是扇面村老人告訴自己的俗語。
殺人者人恆殺之。
史阿知道李汝魚必死無疑,但此刻還想說幾句,高傲的冷聲道:“就算你是女帝之劍,就算你是趙愭之師,又怎樣?”
頓了一下,“今日還是得死在我劍下。”
李汝魚哦了一聲,“哪來的自信?”
史阿哈哈大笑,振劍,劍吟如龍吟,狂肆高聲,“我曾有劍痴虎,斬首無數。”
出劍。
一劍既出,便生犀利劍意。
很繁冗的一劍,也是很絢麗的一劍,一劍刺出,卻彷彿刺出了萬千劍,萬千劍光,如一道絢麗的牡丹炸裂在身前。
劍光如繁花,誰也不知道史阿這一劍會從哪個地方刺出,又會刺中李汝魚身上何處。
不知道劍從何來,便不知道如何躲避。
阿牧蹙眉,大感頭疼,難怪這個叫史阿的人如此囂張,劍道修為確實可怕,這一劍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迎接。
王越卻在嘆氣。
從自己教導史阿劍術,就發現他執著於劍術,而不是劍本身,要知道再繁冗再絢麗的劍法,終究需要歸根到一個字:殺。
而作為沙場將軍,王越太明白一個道理:大道至簡。
所以當年那些遊俠兒劍客,行走江湖綠林貌似很厲害,一旦到了沙場上,再強大的劍客,也會被士卒圍殺。
因為士卒知道一個道理:用最簡單最致命的方式殺掉敵人。
史阿同樣作為將軍,卻一直沒能明白這一點,這也是他的侷限性,畢竟他能在那一世博得將軍之名,終究是靠自己傳授給他的劍術而得天子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