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帝的意思還是柳隱的意思,又或者是趙信揣摩這兩人的意思,無從得知。
畢竟柳正清老相公在女帝心中的分量之重,天下找不出幾個。
如今朝野誰不知道,女帝弱世家,哪怕削了陳郡謝氏,也大概不會動河東柳家,至少會保得柳家世代安康富貴。
這樣的情形下,韓某人參一折到臨安,女帝為了顏面,總得讓趙信做點什麼來彌補。
抱劍青年搖頭,轉身欲離去。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緹騎的身份,哪需要那麼複雜。
一劍殺了便是。
大雪夜裡,偌大建康數十萬人,失蹤幾個明面身份是奴僕的人,會引起多大的風浪?
況且李汝魚自己屁股都不乾淨,他敢追究?
大不了到時候把那三人的屍首挖出來,讓那個阿牧也在大涼律法下陪葬。
所以,還是江湖快意。
抱劍青年忽然有點懷念過往浪跡江湖的歲月了。
自從成了王琨的心腹,很多事情都要束手束腳,完全沒有江湖上那種諸事不平那便一劍削平的灑脫——自己終究還是不適合人心更為險惡的朝堂爭鬥。
雪花飄落。
在離開時候,抱劍青年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黑暗角落裡。
飄落血花倏然靜止了剎那。
冷空氣裡飄出了微渺的血腥味,很淡很淡。
抱劍青年消失在黑暗裡。
雪地上,沒有留下哪怕一絲絲的腳步痕跡,彷彿他踩在空中走入夜色裡一般。
韓某人盯了許久,嘆了口氣。
恩師終究還是不信任自己。
讓這青年來建康,一者是對付暗牧,二者,何嘗不是見機不對殺了自己滅口的意思,先前出劍,不過是明確是告訴自己,他要殺自己很簡單。
對暗影的漢子問道:“傷勢如何?”
“無妨。”
“他的劍很快?”
“很快,出了三劍,便斷了我劍三寸,又刺中我右手腕。”
韓某人點頭,“唔,沒事了,你去歇著療傷罷,別留下後遺症。”
這青年的劍怕是不輸劍房的青衫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