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白起入夢來時,夢境裡是無窮無盡的屍山血海,難怪會覺得白起宛若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殺神,殺意之重足以壓塌天穹。
然而大涼天下不曾有過關於他們的記載。
難道是四海之外?
李汝魚心中一動,輕聲道:“你們都是自那無盡大海之外而來?”
君子旗苦笑,“不是。”
盯了一眼已恢復寧靜的青色天穹,抿了抿嘴,“若是沒錯,異人皆生於大涼天下,只是又有些大不同,很多東西不一樣,比如——”
天空中驟然起了個炸雷。
一道閃電倏然劃過天際,如劍橫空劈落。
李汝魚和君子旗兩人同時大驚,不假思索,李汝魚腰間繡春刀倏然出鞘,毫無畏懼的一刀射向滾落的驚雷。
君子旗反應不慢,猛然彎腰屈腿,向左側躍。
啪!
李汝魚的繡春刀恰好攔住驚雷,和他想的一般,兩兩相撞,繡春刀噗嗤一聲,射入一旁榕樹,刀身一陣陣輕顫。
那道驚雷卻劈落在地。
驚雷可擋!
再一次驗證了這個猜想,李汝魚精神大振,只不過兩人還沒鬆口氣,又一道驚雷劈落,依然直指君子旗。
李汝魚苦笑,想起了沈煉說過的話。
扇面村張麻子輕功快如閃電,可依然被接連七道驚雷劈死,感情這玩意兒不劈死越過底線的異人不會罷休。
正欲拔出腰間長劍。
卻見君子旗怒吼一聲,“槍來!”
偏堂一壯漢奴僕擲出一柄雪色銀槍,君子旗單手抄槍,順勢撩了個半圓,恰好頂住劈落的驚雷,再順勢一帶,驚雷便順著槍尖劈落在地。
院子裡驟起轟然巨響,塵土飛揚。
君子旗站在塵土裡,白衣飄飄挺直如松。
然而沒完。
天空中再現驚雷,繼續肆無忌憚的劈落,不將君子旗劈成一堆焦炭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
君子旗一臉苦澀,先前那一槍已是極致,無論是自己,還是腦海裡那個應聲而來的白馬陳慶之,都再無力應付這驚雷。
認命的回頭看李汝魚,“你得逞了。”
自己也是傻,為什麼會相信一個北鎮撫司小旗的話,雖然只是個十四歲少年,可他哪裡像個少年了,比江秋房老鐵還陰險狡詐。
這恐怕才是他真正的目的:勾引自己說出引驚雷的事,他便能手不刃血殺了自己。
李汝魚默然不語。
驚雷劈落極快,根本沒有時間解釋,電光石火間靈犀突來,鬆開腰間長劍,縱身撲了過去,在空中喊道:“趴下!”
君子旗呆滯了一剎,不知道為何,竟然沒有反駁,而是本能的選擇了相信。
伏地。
李汝魚於毫釐的時間差,撲到了驚雷和君子旗之間。
劈啪一聲。
如被大浪重擊,李汝魚斜斜的撞進君子旗一旁的青石板地裡,轟然巨響中,煙塵瀰漫,碎石漫天激射,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天穹驚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