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說,青雲路上掉塊磚瓦下來,砸中的都可能是五品高官。
就連北方蠻人之王也戲稱,若得諜子入臨安,盡屠青雲、威盛,大涼半癱。
閒安郡王府坐落在青雲路尾。
這其實是極好的地理位置,當年順宗陛下還未入主東宮時,其府邸恭王府便在青雲路尾,出了青雲路曲折百十米,便是夕照山雷峰。
在府邸裡抬首望去,能看見夕照山雷鋒上那座九層高塔,若是天氣晴好,雷峰夕照的壯麗景象便可盡入眼瞼。
所以趙長衣這座由恭王府改名閒安郡王府的府邸,可說得天獨厚。
在垂拱殿裡女帝陛下輕描淡寫對江照月說了句“王琨自當誅之”一語定下許貂寺生死時,趙長衣正在府邸花園裡賞月。
三五宮女在一旁侍候,桌上擺放著水果點心,幾壺美酒皆是御賜。
愜意的翹著二郎腿,在他面前,有一位黑衣文人正襟危坐,儒衫如墨,在其背後,安靜的站著一高一矮,一嬌俏一溫婉的負劍奴婢。
年三十五六的黑衣文人有些病態的白,細心看去,即使在夜色裡,也能看見肌膚下的青色血絡。
五官端的是俊美,那種獨屬於女性的俊美,若非喉結突兀,幾乎沒人會認為他是男人,飛鳳眉好看得一塌糊塗,幾可媲美當年以“眉黛無雙”豔驚大涼的女帝陛下。
這雙驚豔的飛鳳眉下,也有一雙漂亮的眸子,深邃如星空,但王琨、趙驪以及女帝陛下等人知曉,閒安郡王府上那位黑衣文人,實則目盲。
黑衣文人目盲。
卻無人知曉,黑衣文人目盲於十一年前順宗駕崩女帝登基那一日。
雖是春末,手裡卻有一枚水墨畫扇,只是握在手裡,並沒有風騷的招搖。
趙長衣端起酒杯,笑眯眯的道:“先生,如你所言,許貂寺活不過明日正午,以王相公的脾性,大概明日上午,這位在先皇時擔任過內侍省右都知的許貂寺,就會死在趙愭的面前。”
趙長衣有些幸災樂禍,想到那位本就膽小的太子趙愭被王相公這麼一驚嚇不知道會不會屁滾尿流,他就忍不住想大笑幾聲,不過終究沒有太飄。
黑衣文人面無表情,輕輕拍了拍手中畫扇,“終究還是太子,王相公做的有些過了。”
須知過猶不及。
趙長衣盯了一眼那枚畫扇,強行將心中的疑問壓下去:自己調查過,先生手中這樣的畫扇,天下共有三枚,一枚在乾王趙驪手上,一枚在皇宮女帝陛下手中,一枚先皇陪葬。這一枚為何會在他手中?
嘆了口氣,“是啊,終究是太子,而我只是個閒安著的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