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平川哈哈大笑,不置可否。
片刻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我本一片明月心吶。
說話間,來到一處緩坡。
縱目望去,遠處是一片回龍灣,灣底處白樺樹下修了一座精緻別院,此刻院子裡青衫的讀書人捧書而作,丫鬟侍琴,一派祥和。
嶽平川駐足,“看見那位讀書人了麼?”
李汝魚點點頭,應是前夜入城前,看見的那位直鉤垂釣讀書人,著實有些怪異。
嶽平川沉吟半晌,“異人。”
李汝魚訝然,旋即品出了其中的意味,“這樣的異人在開封很多罷。”
南北鎮撫司插足不了的地方,若是這位王爺睜一隻閉一隻眼,這個地方確實是異人在大涼天下的唯一的淨土。
嶽平川暗暗嘆了口氣,把自己繞進去了,這少年真是個沉穩得不像話,咳嗽一聲,“這位異人有些不一樣。”
李汝魚哦了一聲,“請王爺細解。”
嶽平川沉吟了一陣,輕聲道:“他本是開封一富賈,繼承祖業之後,理應打理家業,卻在永安元年搬出了開封城,在此結廬而居,平日裡看書養鳥,偶爾垂釣。”
李汝魚笑了笑,“直鉤垂釣?”
嶽平川點頭,“看來你是見過他?”
“來開封的時候,路過此處,恰好看見過他垂釣。”
嶽平川忽然也笑了,“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吶,今日且要看看,是否真是那位太公!”
李汝魚訝然。
嶽平川醒悟,才覺得自己說的沒頭沒腦,於是耐心說道:“他於此處垂釣十二年,我早就知曉此事,也親自來過,但他卻不和我交談,只說我不是他等之人。”
說到這,嘆了口氣,“連我都入不了他法眼,這天下還有人乎?”
興許是知道說偏了,繼續解釋道:“開封雖無南北鎮撫司,異人蟄伏的遠比其他州府更多,不巧的很,我鎮守北方,手上也有那麼一些能人異士,又恰好能讓某些異人開口,於是知道了這位直鉤垂釣讀書人的來歷。”
“按照其他異人之言,這位直鉤垂釣的讀書人,應是某一朝開國謀臣,善兵,曾有直鉤無餌垂釣而釣龍的軼事。”
“當然,只是推測他是那位太公,畢竟有異人能夠知道他,那麼未嘗沒有某些異人借他之名沽名釣譽的可能,比如城中那位如今正在尋思退路的來臣俊,他真的是異人來俊臣?”
李汝魚悚然驚心。
嶽平川居北方,卻對臨安那邊也瞭若指掌,這勢力有點駭人聽聞了。
“所以,王爺你的意思是……”
嶽平川望向南方,似要透過千山萬水,落在尚在臨安的某個少婦身上,眸子裡洋溢著少年般的柔情,“賤內說,她不喜歡這個太公,很不喜歡。”
這位身著蟒服的岳家王爺壓低了聲音,“所以我一直想殺了他,無論真假。”
那麼今天便殺了他。
多簡單的理由。
因為她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