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中的那一面三角令旗,此時也掉在了地上,發出噹啷一聲脆響。
“這東西不錯,有點判官筆和分水刺的感覺。”王越一把摔死了這個傳令的,直起身來正要邁步離開,卻聽到這一聲響動,不由又停下了腳步。
撿起令旗,在手裡墊了墊,感覺份量竟然不輕,知道這東西的旗杆通體都是精鋼鑄造,雖然算不得什麼正經兵器,可長有一尺八寸,粗細合手,前後兩端都有尖刺呈圓錐狀,拿在手裡倒是正好可以客串一下。總比手無寸鐵的好。
而且,這令旗的旗面上繡著一條張牙舞爪的赤龍,一看就是趙禎的赤紅龍旗,拿在手裡說不定也能讓他接下來的行事,多點方便的地方。
剛才這傳令的,一路行來,每到一處都是大聲疾呼,說是什麼傳大總管令,要各處關卡,收縮防禦,此時王越放眼望去,雖然見到原本牆頭上越來越多的人手,已經開始轉移後撤,但畢竟還是留下了一部分固守原地的。他真要敢這麼一路殺出去,保管用不了幾分鐘就會徹底暴露。
有了這令旗,再換上對方的一件衣服,姑且不說到底能不能來個魚目混珠,但總也是個掩飾,就算最後引起對方的懷疑,也可以做個緩衝,讓他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應變,先發制人。甚至,好一好,萬一就能這麼混過去呢,那就真替他省了太多的麻煩了。
至於,地上擺著的那一根根,九尺長的巨型弩箭,雖然用起來會更加順手,威力也大,但王越在想了想後卻還是不得不放棄了。這東西要是真的大槍也就罷了,拿在手裡也是一件兵器,看在別人眼裡也不會引人注意,可你要拿著一根弩箭四處亂晃悠,就顯得太奇怪了。不被人懷疑才怪。
當下,三下五除二扒了一個身材和自己差不多的死屍,把外衣換好,王越眯了眯眼睛,便也再不遲疑,直接就拿著令旗,出了塔樓,沿著牆頭上的甬道一路向東而去。
好在,這時候牆頭上來回巡邏的人手已經少了一大半,王越這一走出來,更是有意模仿之前那令使的形態,吸一口氣疊骨縮身,弓背聳肩,乍一看上去至少也有六七分的想象,再加上有手中令旗威懾,一路前行,步伐輕快,倒也沒誰對他起了疑心。
即便兩人長得不一樣,可有過深入虎穴,在千軍萬馬中刺殺古德里安的經歷,王越的心態和膽量早就迥異常人,只要稍稍把頭壓低一些,用令旗有意無意的遮擋一下半邊臉面,一般人若不是和這人十分熟悉,倉促之下擦肩而過,其實也很難看出他身上的破綻來。
就算有那麼一個兩個,心思敏銳的,會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但也絕不會立刻便有所決斷,心裡只要一猶豫,王越也就過去了。再想找他時,他人就已經從一側的圍牆順著樓梯下去了,一晃兩晃,蹤影皆無。
這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樣,雖然未必有多危險,但肯定很刺激。而在突破了一重又一重的崗哨之後,王越也終於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處連通內外城牆堡壘的通道。
這地方就是趙禎給他準備下,引他上鉤,請君入甕的必死之地。長有一百多米,寬有十幾米,平常是作為正門,進入內城的必經之路,可一旦戰起,這條路只要把兩頭一堵,在放下左右兩側的閘門,立刻就會變成真真正正的死亡通道。甭管進來多少人,也只能等死。
尤其是現在,作為曼徹斯特郊外最大的一處牧場,趙禎還就地取材的給王越安排了一個十分少見的“節目”助興。就在王越眼下所在的位置往前不遠的地方,就集結了大批的牛群,一頭頭近人肩高的犍牛被臨時用木料捆綁的通道分割開來。牛角上全都綁著明晃晃的匕首尖刀……。
角縛利刃,尾綁火油,衝敵之牛!
這就是古代戰場上,傳說中的火牛陣了。
一頭頭特意挑選出來的,少說也有一噸重的犍牛,經過特殊的手段,激發兇性,真要讓這東西彙整合群,幾百頭一路狂飆的衝撞踐踏而來,那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哪怕是如同王越這樣的高手,如果被人設計,限制了躲閃迴避的空間餘地,面對這樣的場面,肯定也硬抗不得,只能跑。可是,別忘了,為了殺他,趙禎可還是給他準備了兩百鐵騎呢,到時候只要他一踏入通道中間,一聲令下,上有鐵網罩頂,前面鐵騎衝殺,後面瘋牛踐踏……。
那場面,簡直讓人只要想想都會覺得渾身發冷,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