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夫的人不講理,講理的最後也都要落在拳頭上。燕子被王越氣的雙眉一挑,一句話說完,根本不等王越回話,穿著黑色皮靴的腳就已經擦著地面動了起來。架子還是剛才那個架子,只是右腳貼地外擺,剛一提起,往下便猛然一落,以腳緣外側橫踩向王越的腳踝!起腳落腳,只是一瞬,好像靈蛇出洞倏忽一竄,正是七探蛇形拳中架風十八打裡的一記撲腿。
撲腿的動作簡單,卻是腿法中真正的暗腿功夫。起落隨心,無影無蹤,這個燕子平常練這一腿的時候一腳貼地,平平落下能撲斷十三塊青磚。更不要說是人身上比較脆弱的腳踝了。
上半身不見一點動彈,腳底下卻突然出腿暗襲,這個燕子也是真的氣的急了,一出手就是想要把王越的一條腿給廢了!著實狠辣的要命。
不過,王越面對這一招,卻瞞不過他的眼睛,上身見不到有半點動彈,腳下卻輕輕一抬,等燕子一腳撲來,立刻同樣一腳對了上去。
砰!血肉相撞在一起的聲音裡,又夾雜著骨頭錯動的響聲,燕子的腳剛一和王越碰在一起,立刻震得她腳骨劇痛,感覺中似乎對方的腳根本不是血肉凝成的人身,一腳對上就如同是她全力一腳踢在了銅牆鐵壁上,直撞得她骨節咔咔作響,幾乎碎裂。
好在她反應也足夠迅速,一腳踢中了“鐵板”,馬上就知道不好,身子往下一縮,緊跟著一彈,腳底下便好像裝了大號的彈簧,一下貼著身後的房門,刺溜一聲擦著牆壁側移出去兩三米,這才堪堪拉開了和王越之間的距離。
而這時,旁邊的夏春雨因為沒練過功夫,也只看到剛才還是氣勢洶洶的燕子,突然無緣無故,向旁側移,雖然也聽到了兩人雙腳碰撞發出的響聲,但她眼睛跟不上動作,卻還不知道這聲音到底從何而來。
看的更是一頭霧水,茫然不已。
倒是那燕子被王越一腳驚得後退後,心裡還是很不服氣,只道王越肯定是練過什麼鐵布衫一類的橫練功夫,自己的筋骨比不上他,其他的卻也未必就是如此。
一念閃過心頭,這女人竟然不屈不撓,又是輕喝一聲,猛地一腳踏在身後牆上,借力反彈,又撲了回來。且這一次,她打定主意不和王越硬拼,再出手時,用的就是蛇形中的刁手,兩隻手臂自小臂以下,刷刷彈起,宛如兩口鋒利的刺刀,插向王越身子一側的軟肋和腰腎。
這是蛇形拳探子手中的白蛇吐信十五式,刁手變指刀,雙插花往下一落,進能插戳,退可鉤掛,人再往前一跟,其間夾雜了最少三種以上的摔法和擒拿手法,看似插肋實則後招無數,一般的高手碰到這一路功夫,大多隻能後退閃避,根本不敢對攻搶攻。
但是這一招在對上王越之後起到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因為再多的後招,用不出來也是個零。面面對於此,王越的腳下依舊站立不動,也不管燕子這一招有多少的變化,直接橫拳往前一攔,正好橫在燕子反身撲來的必經之路上。
隨即,二人拳頭一碰,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橫,燕子立刻就覺得整個人的重心都發生了偏移。似乎王越的拳頭和小臂上,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量,一下就把她的身子全都裹在了裡面,隨即力道往上一掀,彷彿波濤湧動,一下就把她拳法中的所有後續變化盡數扼殺在了無形之中。
任她如何發力用勁,催動氣血,逼得臉色通紅,在這一瞬間裡也始終穩不住腳下的重心,頓時身不由己,隨著那一股大力,蹬蹬蹬蹬,一口氣朝後連退了幾步,這才站穩腳跟。又抬頭去看王越,卻發現對面這人居然面不改色,氣不長出,腳底下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這才知道王越的功夫實在遠在自己之上。
“好在我不是你們圈子裡的人,這一次來做保鏢也是受人之託,不得已而為之。否則,這要是和你搶生意,就憑剛才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我就能把你當場打死或者打殘。到時候,你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王越把手收回來,說的風輕雲淡。
剛才那一招,他用的也是**拳中橫拳豎打的勁法,只是發力時加入了自己的一些理解,是以出手時,針對的都是對手的薄弱之處。講究的就是“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簡簡單單一個“截”字,就道盡了其中道理,不等燕子發力,形成威脅,馬上一招截過去,立刻便打斷了她的節奏。
攻敵所必救,以己之長截人之短。這也正是王越現在將從內家拳中悟出的一些道理,揉入自己的理念後,形成的一種打法。
這一次,燕子不過是他拿來實驗的一個工具。所以並沒有下狠手。
“哼,果然是好功夫,我自愧不如!不過,我不是你的對手,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是,咱們山水有相逢,總有你吃虧的那一天!”
一連兩招,第一招疼的自己鑽心透骨,第二招更是輸的不明不白。燕子心裡還在回想剛才那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又聽王越說出這麼不中聽的話來,頓時面沉似水,猛一跺腳,撂下一句話,轉身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