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隨時都會走下社稷之座,”遠坂愛冷聲道:“到時候各位毫無作為,面對陛下又有何臉面?”
眾人默然,陳世宏垂下眼簾說:“吾皇如曜日璀璨,臣子不過是無光暗星,若是太過耀眼,反而有損吾皇的光輝。”
遠坂愛腦子轉了一圈才大略明白,不由氣結,卻無話可說。女皇不就是在大典上展示了非凡之力,讓臣子奴僕們如神明般又敬又畏麼。
“中京與地方的亂子還是小事,真正能動搖大明天下的危險,還在這無終宮裡。”
壓住了遠坂愛等人,陳世宏終於圖窮匕見。“先皇登基之前已有世子,在位期間多次上社稷之座鎮壓混沌,最長一次足有半年之久。因有太子監國,朝政並未因此受影響。”
“如果……老夫是說如果,陛下也在社稷之座上坐幾個月,便是我等甘願與遠坂總管共度時艱,天下人也難心服。若是陛下一坐不起,遠坂總管要攝政一世嗎?”
遠坂愛愣住,這話她可接不了。正躊躇時,前殿忽然傳來嘈雜人聲。
“我們是朱家人,爾等奴僕也敢攔!?”
“事關大明天下安危,我等責無旁貸,放我們進去!”
“區區內廷總管,還是扶桑女子,就敢號令我們朱家人?朱家天下什麼時候輪到海外蠻女說了算!?”
竟然是朱家那些親王郡王,想起當時他們在社稷之座前的模樣,遠坂愛噁心的撇嘴。
護殿羽林衛是她精心挑選的人,自然不會放他們進來,不過卻不好堵他們的嘴,一時鬧得後殿這邊都談不下去。
遠坂愛看向呂適行,指望他出去把那些王爺趕走,呂適行卻低下了頭。
再看陳世宏,對方淡淡笑著與她坦然對視。
遠坂愛哪還不明白,那些王爺都是此人召過來的,目的正是奪權。
但這不是陰謀,是陽謀。
女皇真的一坐不起,她一個外人怎麼可能把持朝堂,只能讓宗室百官執政。
她堅信女皇很快會起身,但她說服不了其他人。
要是讓這傢伙搞起皇族攝政,等陛下回來了,也不好大動干戈,她自然絕不退讓。
遠坂愛的眉梢漸漸挑起,對她而言,解決這種棘手的事情,除了用她最熟悉的力量之外,別無他法。哪怕是有巨大後患,她也不顧不得了。
“按祖制,君王不問政不得超出一旬。”
角落裡忽然傳出柔柔女聲,“超出的話,須立攝政。按常理論,攝政該是太子監國。若無太子,則由朝堂與宗室告謁天廟,與廟陵衛共商應對。”
上官晴低著頭,像只提供建議的小文書,“所以十日之內,不宜擅自更改女皇陛下的那派。
這話說得很清楚,遠坂愛的攝政之位,最多隻能做十日。”
遠坂愛勃然大怒,轉頭看上官晴,看著看著,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去。
上官晴是在幫她爭取時間,十天……女皇十天之內怎麼也能離開社稷之座了。
陳世宏卻笑著拱手,“秉筆所言極是,王爺們真是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