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嘆氣,問到了最初就該問的關鍵,“那麼,這個計劃……不,兩個計劃到底是什麼?總不成把拯救整個世界的希望都寄託在我們這對被迫受造的夫妻兼兄妹或者姐弟身上吧?”
這個心結他是解不開了。
“沒有我約束的話,北冥山早就被太一魔教和魔人摧毀了。”塔林之主說:“招搖山我就沒攔住,也不敢太刻意去攔。”
“既然已經到了啟動計劃的時刻,說明以聖山之力,甚至是守護之力,都無法再保護這個世界了。未來如何,全看凡人自己。”
“這就是讓你和這一代的麗出生的原因,麗的光精靈血脈蘊含的力量其實並不是冰雪之力,冰雪只是這種力量附帶的效果之一。它的本質是凍結,凍結到了極致又是解離。她可以把仙洲人遺留下來的模械和灰器都轉換為這種力量驅動,最終將整個世界凍結起來。”
“工作組回來後,說仙洲人雖然囚禁了造父,卻只是反對他牽累仙洲人本身的激進想法,並不是要徹底放棄這個世界。在形勢不可挽回的時候,把整個世界凍結起來,等待仙洲人來救援,這是個後備計劃。等仙洲人找到家鄉,立於不敗之地後,再回頭來救這個世界,就沒有任何隱患和風險了。”
塔林之主說到這個後備計劃,讓高德難以遏制的咋舌,仙洲人還真不愧是仙洲人,思維和行為都是神仙級別的。
“凍結多久?十萬年甚至百萬年?”高德搖頭嘆氣:“這是整個世界,不是單單一個人啊。”
“所以只是後備計劃。”塔林之主繼續說:“主計劃是讓凡人重新開始,這就需要把融入你血脈中的源初人類的力量傳播給凡人。源初人類的力量是適應和變化,同時跟黑暗有些……絕緣,甚至傳說源初人類是無魂的。”
“所以……事情就明顯了,當有足夠多的凡人獲得源初人類的力量傳承,哪怕只是很微弱的,這個世界的凡人足夠多,累積起來也足以孕育出新一代凡人。新的凡人足夠強韌,即便整個世界被混沌浸染,也不會淪為惡魔的食糧。”
高德聽得心神恍惚,貌似很有道理的樣子。
等等不對!
他猛然清醒,這不就是魔人主張的路線麼?只是魔人沒有源初人類的力量,卻又狂妄的以為自己能控制惡魔之力。可惜整個世界一旦陷入混沌,所有人終將被惡魔吞噬,世界也不復存在。
另外在這個計劃裡,自己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推土機加播種機!
他直接問:“你的意思是,在你們的計劃裡,我得布種天下,子孫滿國?”
“你的聰明勁頭,跟小時候沒什麼差別啊。”塔林之主說:“雖然面上可以有很多修飾,不過你這話總結得很到位。這個世界應該還有百年,你如果能在百年裡繁衍出一個龐大家族,那麼在黑暗完全侵蝕世界之前,這個世界至少能誕生成千上萬擁有源初人類之力的凡人。即便其他人類完全滅絕,靠著你和你的子孫,凡人還有在黑暗世界裡重新開啟世界,最終一點點驅逐黑暗的機會。”
塔林之主那張威嚴的中年人面孔,流露出柔軟且慈祥的表情。“以你的姿容、力量和血脈,這是不難做到的。記得小時候你也說到過什麼……龍傲天,照著那樣的路線,既拯救了世界,也滿足了人生所欲,何樂而不為之?”
“這倒是一條路。”高德腦子還沒轉過來,只是單純從計劃可行性的角度考慮,覺得邏輯是成立的。
不過他沒忽略塔林之主露面的目的,“但這跟摧毀北冥山有什麼聯絡?”
說到這終於清醒了些,“還有,這個所謂的播種機救世計劃,跟你們的後備計劃之間,又有什麼關聯?你們在制定這兩個計劃,並且決定同時啟用,而且確定是一男一女的時候,就沒想過這兩個人會湊成一對?”
“當然想過,”塔林之主苦笑著說,“後備計劃只是後備,是到主計劃失敗才會啟用的。至於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考慮到說不定由你的小麗這一支,能保留下更為純粹的光精靈血脈,聖山和我也都預設了。”
“預設?”高德有些小小的意外,原本他還有些失落,小麗當初看上他是因為計劃,是既定的安排,沒想到這事並不是安排好的,而是小麗自己做的選擇。
“她第一次見到你,就認定了你。”塔林之主攤手:“也不知道是因為你們都有大麗的血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有很大可能是前者的原因啊,不是有科學研究說,有血脈關聯的一對分開生活互不認識,一旦湊到一起就會產生奇妙的感應,甚至於乾柴烈火麼。
“我大概明白計劃了。”高德點頭說:“不過我並不認可這樣的計劃,除非毫無選擇,不然我絕不會接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生兒育女這種使命。”
他再問:“另外,你還是沒有解釋為什麼要摧毀北冥山。”
“剛才我也說了,冰雪之力的極致是解離,”塔林之主說:“後備計劃有個隱患,那就是世界到底是凍結還是解離,這都由小麗決定。現在主計劃啟動,聖山雖然放手,凡人還有機會,我覺得這樣的隱患必須消除。從大麗的角度來看,北冥山也必須摧毀,否則她和她的族人無法解脫。”
解離……
記得女皇的力量就是解離,對了,在這兩個計劃裡,女皇的存在被忽略了。她也是聖山之女,她的解離之力又是怎麼來的,跟這兩個計劃有什麼關係?
高德正要道出疑惑,塔林之主的目光投向一旁,超脫視野裡也出現了兩團異於環境白光的清冷白光。
是大麗和小麗……
兩個素白身影並肩出現,如果忽略銀白戰甲收束起來的腰帶和肩飾,兩隻光精靈幾乎一模一樣。
“終於見到你往昔的模樣了。”相對而言更纖弱的大麗說:“那麼該稱呼你弟弟呢,還是孩子他爹呢?”
塔林之主訕訕苦笑。
高德忐忑不安的看向小麗,小麗學著她母親的腔調說:“高德呀高德,我是該叫你哥哥呢,還是夫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