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約清楚現在的狀況,對方也不是真心想攻擊他,而是被什麼奇怪原因驅使,讓惡魔之力翻騰起來,幾乎要控制住魂魄。所以才這麼沒頭沒腦的攻擊,目的僅僅只是消解惡魔之力,想重新回覆理智。
“你還是得小心點,”後面小麗悠悠的道:“看起來這傢伙的確製造了不少……悲劇。”
小麗正看著前面原本冰柱所在的地方,那裡已經變成了一個大坑。看不到坑底是什麼情形,但能看到邊緣。除開厚厚一層堅冰外,下面竟然是層層疊疊像是沙袋般的東西。細看能看到手腳臉面之類的細節,竟然是無數肢體殘缺的屍體,當然都已經凍得青黑。
高德抽空瞅了一眼,看到這些屍體,終於明白為什麼沒看到與闖入者有關的痕跡了。這個冰柱刑天就是衛兵,幹掉了敢於靠近的侵犯者。至於痕跡麼,不是被冰雪寒冰掩蓋了,就是被他清理了。有他在,那些光精靈機甲以及冰原獵人自然沒有被驚動。
“你啊。”小麗又道:“認真點。”
高德有些不爽,這是認為自己不行麼?
跟這樣的殘缺刑天對戰,拿出十分之一注意力和十分之一力量,就已經是高看他了啊。
超脫視野裡血光猛然暴漲,沒等高德反應過來,冰柱刑天起腳踹在光盾上,頓時金光血光裂作繽紛碎芒。高德像是被一頭巨獸狠狠撞上,即便仙洲人戰甲消解了大部分力量,五臟六腑依舊被震得幾乎錯了位,整個人直接倒飛而出。
冰涼但卻柔和的力量像層層冰莎,將他的倒飛之力層層化解,等他被一隻纖纖手掌託在背心時,餘力已經完全消解,連在戰甲上游動的血色魔光也瞬間褪色,化作點點冰芒,淅淅瀝瀝灑脫。
小麗抓著他的腰釦,帶著他自半空落下,嗔道:“說了讓你認真點,在我面前你都這麼吊兒郎當的,就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大意了,沒有閃,是我的錯。”
高德有些狼狽的告饒,趕緊凝神戒備。對方驟然爆發,表現出的力量可不亞於真正的刑天。而在他的超脫視野裡,原本是各色魔光混雜著刑天白光,並不怎麼耀眼還能看清人形的存在,此時不僅光亮暴漲,還是刺目的猩紅魔光。
“這是你自找的——!”
冰柱刑天如野獸般咆哮道:“我給過你機會!”
鐵鐧上的淡淡紅光驟然變濃,甚至噴發出尺長的血光。又有另外三色魔光纏繞,原本混雜其中的白光已經微弱得幾乎難以看到。
血光斬裂空氣,連雪花與碎冰都應光而裂,落向高德頭上時,高德都生出了光盾乃至戰甲也未必能擋住這一擊的危險直覺。
直覺歸直覺,高德卻不退不避,左臂上舉展開光盾,右手抖出萬魂鞭。
身後就是小麗,雖然確信小麗絕不會被這一擊傷到,可到時候傷到的就是他的自尊。
血光壓下,光盾蓬聲炸裂,被削弱了大半的血光還是落到臂甲上,高德似乎都聽到了戰甲器靈的吱吱哀鳴。
夾雜著直刺魂魄的血魔之力穿透臂甲,如針刺之雨攻擊心靈,臂甲又被血光中的鐵鐧重擊,即將開裂。
還好,趕在出更大的洋相前,高德的萬魂鞭已悄無聲息落到冰柱刑天的脖子上。隨著高德猛然推動的魂火,金焰直滲戰甲,燒灼出冉冉青煙,不僅讓血光驟然消散,鐵鐧上的力量也盡數消失。
冰柱刑天的身軀一震,然後變得僵直。看到金焰在超脫視野裡滲入對方魔光裡,瘋狂吞噬,高德怕又將他燒成了灰,趕緊停下魂火,鬆開萬魂鞭。
對方放開鐵鐧,連連退步,眼見就要仰面而倒,晃了晃卻又站穩了。在高德眼裡,這傢伙身上的力量之光發生了令人驚異的變化。屬於刑天的白光驟然大亮,將各色魔光壓了下去,然後裹住了代表了魂火的金光,一點點的吞噬。而魂火金光面對白光,完全不像面對魔光那樣強勢,甚至變得弱弱的,任由白光點點消融。
“看來……”
許久後,冰柱刑天終於開口,語氣變得平穩了許多,魔光被白光穩穩壓制,感覺上幾乎就是個正牌刑天了。
“我等到了該來的人。”刑天說:“不過很奇怪,不該是個女孩子,而且應該身懷冰雪之力嗎?為什麼會是這古怪的魂火,這可不是刑天的力量。”
他抬頭審視高德,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你不是刑天,為什麼能穿上刑天的戰甲?”
然後他更驚奇了:“不,這不像是刑天的戰甲,更像是……比刑天還古老的……”
“這是仙洲人戰甲。”高德說:“看來你知道得很多,甚至都清楚比聖山更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