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又回到了那層類似航母機庫的大廳裡,距離落到下面一層已經過去了多久他不知道。作為前世的碼農,別說揣懷錶那種古董,他連戴手錶的習慣都沒有,結果在這完全不知道時間。
作為一個立志混吃等死領退休金的大明好青年,人生態度異常消極,自然也沒有足夠清晰的時間感。他只能根據肚子的飢餓感來判斷,現在至少是深夜,說不定快到黎明瞭。
在這段時間裡,他把下面那層艙室從頭到尾走了個遍。因為艙室結構被拆解得面目全非,很多地方也被岩石泥土阻塞了,沒能勾勒出那層艙室的全貌。不過總長超過一公里這點是能確定的,這意味著這艘巨船不僅超出了航空母艦,就算是超級油輪與之相比,也只是個小弟弟。
這定然是幾千幾千萬年前已經失落了的前代文明造物……
高德有了這樣的推斷,他在皇港碼頭見過大明戰艦。最大的祖山號也就是四五萬噸的無畏艦而已,最長一層甲板還不到這艘船的三分之一。
打破機庫大廳前方的艙門,進到類似風帆戰艦的下層火炮甲板裡。不同的是炮視窗更大,炮也更大。然而炮窗全被泥土塞住,口徑比之前轟他的大炮還粗了一倍的巨炮東倒西歪,粗略數數有二三十門。
高德將戰甲力量收束得更小,於是他更清晰的看到煙塵在這處空間劇烈翻滾,凝結出一個個義思達和惡魔,還有無數捲髮高鼻的洋人。這些人身著樣式簡略的護甲,手持各類與這個時代沒什麼差別的槍械和武器,也在與惡魔戰鬥。大多數情況下凡人都是被惡魔一爪撕裂,但凡人們依舊前仆後繼,死死把惡魔堵在戰場另一端,為義思達掩護著身後,這必然是場可歌可泣的戰鬥。
再看到一些義思達跟像是同伴,身上卻伸出觸鬚或者膨脹出各種奇異組織的怪物戰鬥,高德已然明瞭這場戰鬥的結局。
即便義思達跟凡人們打退了惡魔,他們也完了,他們被惡魔帶來的混沌之力浸染得太深,最終完全魔化。
難道自己被傳送到了遠海深處,靠近巴託大陸或者新大陸的地方?
想到這個可能性,高德被嚇得不輕。
好在他很快記起老古說過,即便是遍佈中京各處的傳送器,最多距離一般也就幾里遠。就算有特殊的傳送器,傳送極限能有幾百裡已經是奇蹟,還需要有龐大能源支援。總之真有跨越千山萬水的傳送技術,大明江山絕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這艘戰艦充斥著接近於灰境的混沌之力,正符合“龐大能源”的條件。而藏在那輛煤車裡的傳送器,當時驚鴻一瞥,看到了無數混沌之鱗,應該就是從暗手血塔企圖開啟灰境的混沌器物上弄下來的。
高德仔細檢視大炮,在炮栓上找到一些他認不出來但能確定是巴託文的文字。一塊快零碎線索拼接起來,還拼不出全圖,但他有了些模糊的推測。
這艘戰艦應該就在距離中京不遠的海岸線上,可能是上古時代從巴託那邊過來的,或許就是巴託人派來震旦的使節。不知道是自己人裡有人魔化,還是那時候震旦處於混沌肆虐惡魔滿地的狀態,總之陷入混亂全員魔化。
戰艦無人操縱,擱淺在了海岸邊,然後被沙礫泥土層層掩埋,深埋在了地下。而被拉入混沌的義思達和凡人們,還在戰艦裡留下了那一戰的影像。
高德又記起西城那座義思達洋廟,或許最初在震旦大明裡出現的義思達教會,就是這艘戰艦的倖存者,這說明義思達教會在震旦這邊的歷史絕不只大明這千來年。
歷史只屬於好奇心,現在高德必須解決實際問題。
此時他終於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地方是怎麼封住這麼濃郁的混沌之力,讓整艘戰艦變成近於灰境的地方的?
要知道只靠鋼鐵、岩石和泥土是不可能抵擋混沌之力的,必然有什麼力場、法陣或者封印之類的東西。而這麼濃郁的混沌之力,必然有特別的來源,比如說……一處已經開啟的灰境?
高德精神一振,過去幾個小時完全就是在浪費生命啊,他本可以早點想到的!
頂著小嚶的抗議,高德將感知抽離出去,努力伸展到最高處。
以第三人稱視角操縱遊戲角色的熟悉感覺出現,高德努力調整角度,觀察各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