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自己被遠坂愛讀心了……
就在暗道小命休矣的剎那間,冷白微光在眼前不遠處激射而過,似乎斬裂了空間,一道血痕斜拉而出,再由浸出的血水染出隱約身影。
是魔人!擅長隱匿,比自己強大得多的魔人!
“閉嘴!”遠坂愛的呵斥也跟這道白光一樣,似乎將要斬裂他的心口。
好在遠坂愛更強……
大將軍掐著嗓子把後半截尖叫堵回喉嚨,不敢再動半分。
“有點本事……”
遠坂愛甩落薄薄長劍上的血跡,盯住急速後退同時也急速清晰的身影。“我就說嘛,就算下港那幫人全縮起來了,扶桑這邊藏頭縮尾的傢伙也總該跑出來幾隻。”
眼角瞅了瞅僵硬得像泥菩薩的大將軍和扶桑王,她又道:“你們的目標是這兩個傢伙?現在是不是需要考慮改變目標?我是誰,你們該猜得到。”
廢墟其他地方,白光血光交織綻放,又幾個身影擠出空氣,帶著滿身血跡連連後退。與他們交手的幾個提燈人也同時退步,不少人身上多了處傷口,但有陶鋼護甲,傷勢並不嚴重。
“還好找毛百戶請教過對付這種人的心得。”梁大甲捂著腰唸叨,那裡被對手從護甲縫隙裡捅了一刀,內層的竹鋼鎖子甲和蛛絲軟甲都沒擋住。
他另一手拉起腰間魂燈的活頁,放射出暖白光芒,於是在他眼裡,原本只是隱約而模糊的魔光變得清晰有序,幾個身影紅綠交織的身影無所遁形。
“而且還有這燈……”他暗暗唸叨著,朝對方冷笑:“你們猜不到大人是誰,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就敢動手,真是活膩味了。”
“聖山的人?”對面那幾個身影有些猶豫,顯然把梁大甲當做了聖山戰僕。
“不,這種奇怪的白光是他們燒出來的魂火。”某個身影在虛實之間不停切換,讓聲音縹緲詭異。“聖山之人是不會點燃魂火的,倒是這個小姑娘,像是……遠坂愛。”
“遠坂愛!?”幾個身影搖曳扭動起來,“震旦女皇的侍女?”
“沒錯,我是遠坂愛。”少女嗤笑,“我已經給了你們逃跑的時間,你們卻一點也不領情,看來死於我手就是你們的宿命。”
“別以為你是聖山之人我們就不敢動你!”那個切換不定的身影說:“在我們東海唐門眼裡,聖山也不過是幫苟且偷生的貪命之輩。”
“東海唐門……”遠坂愛兩眼亮起精光,“那個附從太一魔教,喜歡吃人的魔人幫會?竟然與金錢龜有關聯,巢穴就在扶桑,很好……謝謝你們自己送上門!”
有別於魂火的冷白光輝在長劍上翻滾,跟隨遠坂愛驟然拔起的身形,在廢墟之上拉出蜿蜒光帶,將前方几個身影盡數罩在其中。
“擒住你可比擒住那兩個廢物有用得多!”對方身影轉虛,隨同其他身影激射而起,化作若干條血紅與黯綠交織的光帶,與遠坂愛戰作一處。
“快退快退!”後面梁大甲指揮部下趕緊把大將軍跟扶桑王架走,同時退到遠處,略帶憂慮的看著半空的迷亂光影。
“總管大人打得過嗎?”部下低聲問著,道出了他的心聲。
“你腦子是怎麼長的,總管大人是什麼人啊,怎麼可能打不過!?”梁大甲怒罵,心中其實七上八下。
從街頭小混混一路走過來,成了提督衙門的基層軍官,提燈人的隊長,梁大甲覺得自己的人生夠多姿多彩了。沒想到來了扶桑,才發現之前的歷程只是開始。
在這裡他被派到遠坂愛身邊效命,這可是無終宮的內廷總管,女皇陛下的侍女,提督大人的頂頭上司啊。按理說不管是從大明還是聖山的地位來看,他都沒必要為遠坂愛擔心,可剛才的遇襲還是讓他有些隱憂。
一直燃著的魂火讓他能捕捉到微弱的魔光,所以他比遠坂愛更早發現那些魔人。而點燃魂燈之後,不僅能完全看清對方,魂火本身都能對敵人造成相當威懾。這讓他意識到,作為提燈人的自己,天然剋制魔人,而遠坂愛卻沒有這樣的特質。
“把大家召集起來,魂燈都點亮了,圍住這個地方。”
梁大甲隱約有些明白了提督大人的交代,自己的任務不僅是聽從總管大人調遣,還得在必要的時候保護總管大人。
圍住廢墟,用魂燈壓制魔人,這算是在不直接出手的情況下,對總管大人的必要支援了。
看看半空冷白劍芒與紅綠魔光穿梭擠撞的景象,他安慰自己說,總管大人終究是聖山之人,哪可能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海唐門打敗。
大將軍府另一側,遠離海灘的喧囂槍炮聲,立著魔神之座的殿堂裡異常寂靜。
轟隆隆震動驟然粉碎了這份安寧,滾滾碎石與煙塵中,兩個身影自破開的頂壁降下。
“好久不見啊……”
看著那個穿著類似義思達戰甲的高大身影,抱著胳膊倚在魔神之座旁邊的高德淡然道:“看來咱們心有靈犀嘛,這裡環境不錯,正好當做了結咱們這段孽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