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的存在證明了你們的錯誤。”高德冷笑,“尤其是你們認為,帝神的分裂認定了混沌不可阻擋。沒想到吧,至高神火還在,還可以燒得這麼旺盛。”
“只是這個程度,可算不上什麼。”郎世德嘆氣,“卻敵號並沒有飛上天空,更不用說遨遊虛空。它跟我的榮譽號一樣,仍然只能泡在地表的鹹水裡,支撐護盾而已。這說明卻敵號的至高神火仍然十分虛弱,只是恢復到帝神分裂之後的水平。只能說明舊日的道路並未完全斷絕,而且還有很大可能是震旦這邊的聖山做了支援。”
轟隆一聲,他再踏前一步,拖在地上的方頭大錘抬了起來。
“當然這是好事,很好的事情。哪條道路才是正確的,現在就可以驗證。”
他晃了晃大錘說:“你雖然跟郭瑞德有很大不同,不過也超過了我的部下能夠檢驗的水平,現在輪到我來檢驗你了。”
話音落下,他的身體驟然定住,與此同時灰霧自戰甲中滾滾噴湧,像是一道通往混沌的大門在身上開啟。灰霧之中又凝結出另一個身影,離開戰甲巨人,提著大錘逼向高德。
那並不是惡魔,至少不是純粹的惡魔。等到撞出灰霧,近到十來米外,高德才看清了形貌,頓時抽了口長長的涼氣。
那仍然是郎世德,原本的戰甲和高出他兩個頭的巨大體型,連帶手中大錘的輪廓都沒什麼變化。但戰甲上游走著異彩魔光,給身體染上了層令人作嘔的光汙染之霧。大錘也燃起黯灰的焰火,與頭盔上像眼睛般噴吐出的兩團灰焰呼應。
更駭人的是,隨著魔光遊動,這傢伙的碩大肩甲上浮起四顆惡魔頭顱,分立在前後方。頭顱扭動嘴巴大張,獠牙切合鋸齒捲曲,儼然是活物。
“你並不知道真正的魔思達是什麼。”這個惡魔郎世德的聲音也與之前不同了,要尖銳得多,聽起來更加中性。“義思達依靠神火才能進入混沌,否則必然被混沌吞噬,淪為惡魔的傀儡甚至糧食。魔思達卻不一樣,依靠魔化的神火進入混沌,吞噬惡魔化為己用。”
他舉起了大錘,冷聲說:“讓我來看看,你從郭瑞德那裡獲得了多少力量。如果你能向我展示更高水平的至高神火,那麼帝神對道路的確另有安排。不過我覺得你做不到,事先提醒你,就算郭瑞德把所有力量都留給了你,要戰勝我也是不可能的。我比他多活了十萬年。”
“年”字像是被大錘揮出一般,裹著恐怖的躁亂與陰冷之力,朝著高德迎面擊來。
高德無話可說,一手大錘一手小錘,魂火神火同時催動,奮力抵擋郎世德的攻擊。
兩股力量猛烈對撞,方錘圓錘大小錘隔空揮擊,高德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力量的絕對差距。剛才對付魔思達,像大人打一群小孩,現在自己倒成小孩了。
郎世德擊出的每一錘都像是開啟了道混沌縫隙,自縫隙中衝出大隊惡魔。即便無法一擊將高德擊垮,但那種空間轉換像置身混沌的孤寂乃至恐懼感,卻隨著濃稠與純粹的惡魔之力,同時在物理與心理兩個層面對他進行雙重鍛打。
不管怎麼努力,都無法摧毀這種壓制感,即便是魂火與神火融合,也只是讓自己在混沌虛空中保持自我,讓身體與心靈不被瓦解而已。
這種滋味非常難受,甚至讓人絕望。高德拼命催動魂火,十八盞魂燈燃燒的熱量都穿透了郭瑞德戰甲,燎烤著戰甲裡面的身體。同時卻敵號的至高神火也在燒灼心靈,那不像是魂火可以自如的控制大小。將源源不斷的惡魔之力燒成煙氣之餘,也讓高德懷疑自己的身體同時燒了起來。
有卻敵號的至高神火,就有源源不斷的能量源。郎世德剛才說得對,這裡是他的主場,他佔有很大優勢。只要跟郎世德對耗,先力竭的絕不是他。
高德定下了策略,但他無法長時間承受至高神火,只能間隔一段時間用魂火替代一部分神火,如此往復。至於過程中與郎世德的錘技交流,不過是對拼的細枝末節。哪怕兩人在甲板上轟出處處破洞,以至魔思達們躲得遠遠的,頭頂數百米高處的上層甲板都爆裂出股股炫光,那都是表象而已。
“這樣是耗不過我的。”郎世德看穿了高德的用心,分不出是聲音還是意念的資訊直落他的心靈。“你終究不是純粹的義思達,不能毫無阻滯的接收和運用至高神火。你身上那種應該是聖山賦予的力量,不過是凡人獻祭的時候燃起的火焰,那更微不足道。”
“放開靈魂!”他忽然咆哮著催促:“完全接受神火!讓自己完全融入神火,你才能與神火一體,變得更加強大!只有這樣,你才能戰勝我,才能證明郭瑞德的道路是正確的,帝神的意志仍然存在,至高神火可以隨著帝神重歸世界!”
只有這樣才能打敗你?
你還真是小看了我的智商,也小看了我揹負的另一個世界的驕傲啊!
高德深深吸氣,將魂火壓到最低,讓神火以最大的流量經由心靈傾瀉於外,看起來是接受了郎世德的建議。郎世德製造的混沌壓迫也隨之削弱了大半,似乎馬上就要被神火燒灼破裂。
但是下一刻,高德的魂火猛然大作,侵入神火之中,原本兩股勉強能融匯起來共同對敵的白焰,卻自己敵對撕咬起來。
“我是接收了郭瑞德的傳承,還有他沒有完成的任務。”白焰升騰之中,高德淡然的說:“可我沒想過當你們那邊的義思達,對你們的帝神也完全沒有興趣,更不認為讓帝神的神火恢復到從前,就能解決這個世界的所有問題。”
魂火散作縷縷細蛇,滲如像巨蟒的神火之中。雖然都是暖白光色,此時卻有了分別。魂火還含著略微雜質,呈現出淺淺濁黃,而神火依然純粹,純粹得現世中根本沒有與之對應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