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魔人也不願意他們的主人回來,對那些存在而言,魔人是比惡魔還邪惡的存在。我們會被徹底抹殺,連渣滓都不剩。所以聖山和我們魔人,才會相互爭鬥但又不會徹底撕破臉皮,畢竟除了混沌惡魔之外,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
“不僅是這樣,聖山裡面還有希望徹底解決主人迴歸這個麻煩的存在,他們從聖山裡分離出來,變成了太一聖教,希望帶領魔人創造出只屬於魔人,並且絕對安全的世界。”
“你如果真的獲得了聖山的信任,不管是朱莫離也好,還是那個尖耳朵聖山之女也好,能把你當做真正的棋子,願意交代一些必要的真相的話,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對了……”唐幕拍拍額頭上的尖角,“你既然獲得了卻敵號的信任,那也該從它那裡知道了不少事情,其中就包括聖山之主的底細。”
“你說的是仙洲人?”高德覺得這個話題值得深入,“莫非你清楚當年郭瑞德來震旦那會的歷史,願意說的話,我洗耳恭聽。”
“那個混血雜種義思達?”說到郭瑞德,唐幕就露出了馬腳,“這跟他是有點關係,但並不是直接的,他不過是個訪客。”
所以你連巴託那邊的十三義思達和帝神都不清楚,更不清楚郭瑞德是為了什麼跑到震旦來的嘍?
高德暗笑,果然是個從上面哪些大人物嘴裡知道點零碎,就拿著這點零碎來忽悠人的傢伙。
“你知道的還是比我知道的少得太多。”他沒有耐心繼續跟這傢伙糾纏了,的確有太多疑問,但在這傢伙身上是絕對得不到正確答案的。
最關鍵的是,不管這傢伙怎麼忽悠,高德都不認為現在自己的道路有問題。
因為他並沒有走在聖山的道路上……
如果聖山完全清楚這一切的話,遠坂愛又怎麼會著了他的道,從他這領了魂火?
他既沒有走聖山的道路,也沒有走凡人種子的道路。他沒想過改朝換代,也沒想過殺盡魔人。他只想用魂火抵禦混沌,讓世界變得安定和平,然後可以……領退休金。
大錘砸落在地,地板喀喇喇開裂,錘頭呼哧燃起白焰。
“行了,你願意說的就這些了吧?剩下不願說的,就用錘子砸出來吧。”
“真是愚昧而可笑!”旁邊的女子拖起大刀,鏗鏘拼接成類似月刃的巨大武器,猩紅中夾雜瑩藍的冷光綻放。“主人看你是個凡人種子,還苦口婆心的希望你悔過自新,掙脫被聖山束縛的可悲宿命,你卻如此下賤與狂妄!”
月刃翻滾,將她的身影攪入光影之中,變得浮光迷離。
“你還不配讓主人親自動手!”如刀刃般凜冽的女聲帶著魔光瞬間裹住高德周身,“就由我門神十葉殺了你!”
………………
大將軍府的廢墟上,若干斷裂的肢體正在蠕動,斷口冒起冉冉黑氣。然而在熾亮的白光照耀下,黑氣急速凝結為飛灰,肢體也被白光照得急速萎靡,不再像可以再生的怪獸那般,蹦躂著企圖拼接在一起。
梁大甲帶著手下圍住這些肢體,每個人身上都亮著盞拉起了活頁的魂燈。他們全力燃燒著魂火,確保這些被遠坂愛斬落的魔人軀體不再回復。而廢墟深處的戰鬥,他們就無力參與了。
遠坂愛低低痛呼,身影疾閃避開了血紅與黯綠交織的光刀。一手舉劍催動力量抵擋,另一手按在腰間傷口,傷口處皮肉倒卷,噴灑的血水靠手已經難以按住,讓她下意識的詛咒高德。
就是因為那傢伙廢掉了她的戰甲,她才落到這麼狼狽的地步。
這麼一閃神,四下魔光綻放,而她的長劍已經無力迴轉。
噗噗一陣悶響,四柄樣式各異但刃身都很薄很長的刀劍入體,將她交叉著穿透。
四個高大身影在刀劍後面出現,與最初圍攻她的人數相比已經少掉了兩個。
“聖山戰僕還真是棘手……”
“不要先吃腦袋!”
“阿仁阿義都死在這小表子手上了啊!”
“我想吃腿……”
黑氣繚繞中,依稀看出這四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至有個少了半邊腦袋,只靠彌散黑氣維持著完整人形。但當他們晃動時,探出黑氣的腦袋或者手臂又完全是恐怖的惡魔形貌。
“吃我……”
遠坂愛眼中的冷白光芒本已紊亂,聽到四人說話,又有了些力氣。
“我倒是想重溫下惡魔的味道,”她低低笑道:“當年跟小姐一起吃過,耐心燒烤的話別有一番風味。”
接著她斂容嘆氣,“對不起,小姐,為了能繼續跟你在一起,我只能不做……不做人了……”
眼中冷光忽然跳動起來,瞬間暴漲為飄搖的白焰,縷縷白焰同時也自被刀劍貫穿的傷口出飄出,順著刀劍急速蔓延,探入魔人的黑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