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是個左眼被眼罩遮住的光頭大漢,身上套著厚重鋼甲,手裡端著槍管足有胳膊粗,足以稱為炮管的連發爆雷槍。
“敢搶我黃老虎的船!”大漢帶隊衝向艦橋,怒聲咆哮:“管你什麼大明提督,只要得罪了我,大明也得暗,提督給我提夜壺!”
衝過甲板廊道,到了艦橋下方,卻見剛才自旋翼機降下的人還停在那裡,大漢怒喝:“待著幹什麼?上面有惡魔嗎?”
轟隆一聲響,一發雷彈在大漢額頭上炸開,竟然沒打穿他的腦袋,只是綻起一片火星。
瞬閃即逝的亮光讓大漢看清了前方景象,通往艦橋的梯子上已經倒了兩個人,這才明白前面的人為什麼不上。
“埋伏?”虎斑蛇貨行的老闆,其實也就是虎斑蛇戰塔的塔主黃老虎冷哼:“這不是早就預料到的嗎?你們的埋伏就只有這樣?”
端起爆雷槍咚咚一通連射打光,雷彈在艙壁上炸出團團橘黃火光,部下們也跟著開火。以貨船艙壁的材質和厚度,尋常槍彈都難以抵擋,更不用說連陶鋼板都能打穿的雷彈。艦橋頓時像被鋼鐵風暴沖刷,先是一個個洞,再是一片片裂口。硝煙彌散中,焰光不停閃現,讓裡面的綽約身影與外面的猙獰面目如幻燈片般交替顯現。
足足半分鐘的攢射,艦橋被打得殘破扭曲,像踩扁了的馬蜂窩。
“呸!”黃老虎吐了口唾沫,恨恨的道:“又要多花金龍修理,得拿你們的屍體去榨油!”
把爆雷槍丟給部下,從腰後取出另一件輪廓比腦袋還兩圈的武器。手腕一抖,鐵鏈嘩啦啦散開,沉重的錘頭砸在甲板上,發出咚隆悶響。這竟是柄流星錘,看錘頭大小怕不有半噸重。
黃老虎掄起粗壯胳膊,巨大錘頭呼呼轉了幾圈,再隨著他手臂輕揮,鏗的嵌在艙壁上。
接著他隨手一扯,錘頭帶著比門板還大一倍的破片飛了回來,艦橋就此洞開。
“進去好好搜!”黃老虎吆喝部下:“水蛇跟他的大副二副就在裡面也不要管,他們該死!”
“幾支爆雷槍就算陷阱?”部下一擁而上,黃老虎收起流星錘,不屑的道:“當我們虎斑蛇是隻會跑船的苦力了?”
話音剛落,艦橋裡亮光驟起,那是並不耀眼的暖白光芒,可給人的感覺卻像燒得通紅……不,發白的烙鐵,直接摁在了眼睛上。
黃老虎下意識閉眼,前方的部下卻是一片慘叫。
緊接著嗡嗡低鳴,道道暖白劍芒豎起,隨著聲“砍”的吆喝,劈在部下的身上。
十多個部下如滾地葫蘆般倒卷而出,順著階梯層層鋪開。至少一半再沒辦法站起來,他們身上的陶鋼護甲竟然硬生生自當面劈開,裂口處鋼鐵融化冒起冉冉霧氣,與傷口噴出的血武器混在一起,以色彩和熱度盡情演繹死亡與恐懼。
“魔光劍……“
黃老虎睜眼,努力壓下燒灼心靈的不適感。看清對方手上的霧氣與部下身上的傷口,不僅臉色大變,腔調也不再中氣十足。
“你們也是魔人……”他看著走出艦橋的對手,話裡充滿了難以理解的駭異。“不,魔人不會……不會這樣,你們是聖山……也不對……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對方身著形制一致異常簡潔的護甲,全覆頭盔遮住了面目。領頭的身材高挑修長,聲音脆亮似乎是個女人,就聽她低笑道:“我們既不是魔人,也不是聖山的人。”
“管你們是什麼人?”
黃老虎發出更大的咆哮聲,還隱隱帶上了異於人類的嗡鳴。他的身軀急速漲大,同時彌散出濃稠血霧。
“別以為靠著奇怪的灰器就能嚇住我們!”等這個光頭大漢身軀拔高到兩米以上,寬度也接近三四個常人時,他的面目也裹上了黑黃相間的鱗片,嘴裡還吐出了兩對森白獠牙,以至於他說話也完全是非人怪物的聲音:“虎斑蛇所向無敵!”
對方仰望這怪物般的魔人,雖然看不到面目,卻感覺得到她並未被這番變化嚇住。
“不要那麼急,”她的語氣絲毫未變,“不是問我們是什麼人嗎?我還沒說完呢。”
她揮手抹了抹腰間,這時才看到她腰間掛著根跟小臂差不多長短粗細的金屬管。隨著她一抹,更為熾亮的白光亮起,投射在護甲上,讓她整個人裹上了一層輝光。
這輝光比光劍要亮得多,對心靈的灼燒也更加直接和猛烈,頓時壓得對方低頭遮眼,連已經顯露惡魔軀殼的黃老虎都退了一步。
“我們啊……”
光劍揮動,輝光流動到劍上,讓劍變得如熊熊燃燒的火炬。
她很認真的說:“我們是……提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