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逃避……”
這下該是義思達郭瑞德出場了,“雖然我對震旦人並不抱希望,這個機會是留給巴託人的,不過我們的確沒有第二個十萬年了。你的靈魂兼具了義思達與凡人的特質,這必然與我交給仙洲人的技術有關。你有義務完成我的使命,你無從逃避。”
“不管是艦靈還是義思達,你郭瑞德在我這沒有絲毫的信譽。”高德也不客氣了,“就說前幾天吧,如果不是我有脫身之術,可以把惡魔軀殼拉出來燒,已經被你們坑到棺材裡成了活死人。”
“我當然希望徹底解決混沌,但我絕對不是沒腦子的熱血小孩,只要找到什麼原本《啟示錄》就能封禁混沌這種話也就騙騙小孩子。就算存在這個可能性,那必然有巨大的風險,按收益回報算說是九死一生的恩次方都不為過。”
說到後面高德異常誠摯:“我只是個凡人,活個一二百歲就很滿足了。大明延續了千年,我看再延個一二百年也不成問題,憑什麼放棄現在的安穩日子去搏那一絲絲的可能性?”
“你不是凡人,”郭瑞德也異常誠摯,“你是義思達,至少一部分是。純粹的義思達活個幾千年不成問題,你怎麼也能活一千年。”
“嘎?”高德是真驚住了,他能活一千歲?
“具體我也說不準,”這會的郭瑞德應該是艦靈了,“你不只是義思達和凡人的集合體,你同時還有不是義思達和凡人的特質,就是個怪物。”
“說到奇怪,震旦這邊也夠奇怪了。”艦靈郭瑞德感慨的道:“巴託和新大陸那邊有類似社稷之座的東西,由各個魔思達領主掌握。但那裡沒有灰境,惡魔經常湧入現世。震旦這邊的灰境應該是仙洲人搞出來的,天知道他們怎麼想出這一招的。”
“這相當於在混沌與現世之間製造出一個隔離層,凡人讓自己的靈魂進入灰境,等於加速了混沌的侵蝕。但凡人在灰境裡的活動又消解了不少混沌之力,還緩衝了混沌的湧動,可以減少惡魔進入現世的威脅。這樣的方法非常有效,富有智慧,但玷汙了義思達的純粹與神聖,巴託人是絕不會這麼做的。”
“這必然是仙洲人的智慧,只有祂們才只考慮管不管用,不做是否符合法則的思辨。聖山是仙洲人的傳承,你這樣的怪物自然是聖山造就的,我相信他們不會讓你這樣的獨特樣品只有區區一二百年壽命。”
“震旦人的法則就是活下去,作為人活下去。”高德對這傢伙再度表露出的種族主義傾向嗤之以鼻,“至於說純粹與神聖,現在的巴託和新大陸充斥著魔思達那種怪物,已經沒有真正的義思達了,你還好意思說我們震旦人褻瀆神聖。”
“他們的本質還是義思達,”郭瑞德還在狡辯:“只是他們把這樣的本質用在了錯誤的地方。”
“說說看,”高德決定不跟這個灌了郭瑞德人格被人種優越論汙染了的人工智慧探討路線問題了,“具體計劃是什麼,我想知道到底要冒什麼風險。”
“路線和地點只有郭瑞德知道,”艦靈郭瑞德攤手:“你得先答應並且做足準備後,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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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一半語氣變得沉冷,人格又切換了。“你必須把卻敵號浮出水面,修好它,然後裝上至少一個戰團的震旦義思達……這裡叫刑天,才有條件談後續的事情。”
“讓這艘戰艦浮出水面同時不引發巨大動盪,最樂觀的估計也得至少一年。”高德掰起指頭算賬。
“修好是說修到什麼程度?只是把殼子補好那沒意思得添上足夠的武備吧?就算女皇全力支援,把這麼大一艘戰艦恢復如初怎麼也需要十年。”
“接下來……一個戰團是多少人?小的三千大的三萬?這個就完全不靠譜了,但努力作也不是沒可能實現。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攢出這麼多刑天一百年算很快了。”
高德點點頭:“一百一十一年,這真是個長遠的大計劃,我答應了。”
既然義思達郭瑞德給出限定條件,他就完全不擔心了,當做這輩子才能完成的大工程慢慢來唄。
“我知道你並不是真心的,”義思達郭瑞德說:“不過每當你在現世裡遇到危機的時候,你就會想起這個使命。你會漸漸感覺到,只有投身這個使命,你才會獲得徹底的安寧。也不必一百一十一年了,我等你兩百年。十萬年都等過來了,兩百年不算什麼。”
話音漸漸低弱,然後切換到語調漠然但又富有情緒的艦靈郭瑞德。“郭瑞德答應這兩百年裡哪怕是巴託那邊有合適的人選都不考慮,就選定你了。作為約定之禮,他願意把那套郭瑞德的榮耀送給你。”
“我要那玩意幹嘛?”事情順利解決高德心情愉快,“我可沒有收藏古董的癖好,而且那不是得留在控制總閘麼?”
“你留在控制總閘的惡魔軀殼與留在艦橋的靈魂印記共鳴,幫助我加快了對整艘戰艦的控制。”艦靈郭瑞德自得的宣佈:“現在整艘戰艦又都是我的了。”
高德暗暗鄙夷,本該是控制全艦的人工智慧,卻引來了混沌讓全艦團滅。老大拋棄肉身跟你融合保住了你,臨死前對你還不放心把屍體壓在控制總閘再設一道屏障。熬過了十萬年才恢復當初的地位,你還有臉說這話。
“至於郭瑞德的榮耀,你可不要瞧不起它。”艦靈再道:“那可是專屬於卻敵戰團長的原鑄武裝,你身上的裝備跟它相比,不過是低劣仿品。別看它被時光侵蝕,只要有足以匹配它的力量,你會知道它有多偉大。”
“行吧,就算只是件藏品也不錯。”高德只覺可有可無,他對戰甲不太感興趣,身上的嚶嚶戰甲已經夠用了,倒是那柄叫榮耀之牙的雙手大錘挺稱手的。表情符金瓜錘挺好用,但只在惡魔之力的加持下才會變雙手大錘,以凡人之力啟用就只是單手小錘,用起來不是很得勁。
真正的好處不是得了這套古董,而是不必再額外維持一個惡魔手辦。
“既然整艘戰艦都是灰境了,下次我就不直接進來了。”
從控制總閘門裡取出名義上是“郭瑞德的榮耀“,實質是”郭瑞德的棺材”,高德交代艦靈:“以後我只用……靈魂進來,而且在確定什麼時候可以把戰艦浮上去之前,也不會經常來了。”
“這個我明白,”艦靈有些傷感,“我又要過上以前那種孤獨的日子,希望你不會真的等到兩百年後才做決定。”
高德扛著樣式怪異鏽跡斑斑的戰甲和大錘出了山洞,讓侍立在山洞外的李蓉娘有些訝異。
“這是……甲棺嗎?”李蓉娘道出的名詞高德完全沒概念。
“我在巴託酒館兼工的時候看過講巴託風情的圖冊,”李蓉娘盯著戰艦,既肅穆又緊張。“裡面有一些關於巴託騎士的畫像,那種個頭特別大的乍看跟我們的刑天很像,巴託人老闆說在他們那不是活人穿戴的,是專門給死掉的騎士用的,所以叫甲棺。”
“嗯,差不多吧,”高德隨口應著,心說難怪義思達郭瑞德為魔思達辯護,又對巴託不抱希望,原來在巴託那邊,魔思達其實就是屍鬼騎士之類的存在。
“這裡面葬著什麼大人物呢?”李蓉娘成了好奇寶寶,非要追根問底。
“一個蠢貨,”高德可沒給郭瑞德留情。
想了想,他又嘆著氣修正:“一個死了十萬年還在堅持信念不忘使命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