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安再次睜眼醒來的時候,首先闖入視線的便是那個便宜師傅的臉,只是猥瑣的笑容還是嚇了少年一大跳。老頭子似乎是確定了陳長安精神狀態似乎還不錯,才坐回去接著擺弄那隻菸袋。
少年想從床上爬起來,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動彈,隨著視線,原來自己全身上下包裹著白布,微微感受了一下,好像四肢健全,也就沒有多看了。
想起先前那般光景,饒是陳長安也不想再經歷第二遍了,全身骨頭被這老頭子寸寸捏碎,卻還不知道老頭子使了什麼法術,愣是讓自己沒有疼暈過去,直到自己感覺到體內一陣清涼,彷彿有什麼東西開啟了一般,就連疼痛都減弱了不少,但是陳長安似乎也是失去了全身氣力,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其實應該用睡了過去比較合適,因為陳長安還做了一個夢,他夢到自己回到三歲的時候,父親突然將自己從夢中叫醒,父親臉色蒼白,雙眼通紅,緊緊抓出陳長安的肩膀,有些顫抖的開口道:“陳長安,為父就要走了,走之後你不要傷心難過,我只是去了很遙遠的地方,你若是將來想見我和你娘,只有成為絕世高手才有希望。”
“長安,為了防止他們找到你,我只能暫時封印你體內的脈,等你覺脈的時候,你才能知道,我和你娘為你留下了什麼,長安,我和你娘只希望你長長久久,平平安安。”
陳長安看著有些破舊的屋頂,仔細感受體內已然覺醒的脈,本是混混沌沌,遊離全身,在陳長安的意念之下,竟然可化作萬物,虛實只在一念之間。可是少年的喜悅全被夢中所見皆盡吹散,只留下一身想念。
老頭子似乎察覺到少年身上的波動,道:“這苦頭沒有白吃吧?但是先前你身上似乎存在了什麼封印一般,你可知道是誰留下的?”
少年木訥開口道:“是我爹留下的,他說如果想見他和娘,只有成為了絕世高手才有希望。師傅,你說我還有希望嗎?”
第一次被少年如此認真的叫了句師傅,清風道人也說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什麼,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輕輕點點頭:“只要心中有念,便是千難萬險,也要勇往直前。”
少年眼中滿是憧憬,只要心中有念嗎?
“師傅,教我修煉吧?”
“好,等你恢復了就開始。”
……
也不知道是少年修煉心切還是老人先前的用藥足夠好,沒出三天,陳長安就能勉強下地行走了。這三天老頭子也沒有閒著,時常出去置辦些物件回來,現在家裡一應吃穿用度皆是足夠。
少年先前還說這些都欠著師傅的,回頭掙了銀子再還,可是老頭子只是笑著搖頭,說少年太過見外,這些物件即便是當做拜師禮也還遠遠不夠呢。說罷便抬頭看了眼遠方,輕聲喃喃道:“時間不多了,為師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到時候便會贈送給你了。”
少年嘴上沒有說什麼,心中還是記下了這份恩情,至於師傅說的大禮,少年倒是沒有太過貪心,單憑自己能夠覺脈成功,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哪裡還敢再奢望什麼。
此時院子裡,老人半躺在嶄新的竹椅上,旁邊站著一身麻衣的少年,少年臉上一臉激動澎湃,畢竟初步涉足修煉一途,沒有那個能夠不激動開心。
“修煉一途,九脈為極,一步步踏實前行,方能嘗試扣一扣十境脈神的門檻。這第一境,名為開脈境。體內脈相演化而成一道天賦脈絡,修行者最為神秘的便是這天賦脈絡,不同的脈絡便是不同的天賦。修士吸收靈氣沿著脈絡行進,沖刷脈絡,也是在開墾脈絡。”
“當開墾出新的路徑,天賦脈絡更加完整的時候,便會踏入第二境界。”
“我先前在你覺脈的時候發現一點異常,你似乎沒有形成脈絡天賦,具體是何緣由,我竟是沒有察覺絲毫,你仔細感受脈的存在,看看是何情況?”
少年聽完便盤膝而坐,閉眼用心感受體內的脈,果然如先前感受的一般,遊離全身,並未凝聚。少年毫不隱瞞,便將情況一一說與師傅。
老頭子思考片刻,也有一些疑惑,“長安,你這種情況我從未聽說,你且看看能否感受到天地靈氣,能否吸納修煉?”
少年自然照做,老頭子自然在一旁觀察,果然不出片刻,周圍靈氣開始異動,紛紛向長安體內湧來,動靜之大,堪比第三境修士。想來正常吸納靈氣修煉並無不可,只是可惜沒有天賦脈絡,修行之路與天奪命,沒有天賦,再好的修行資質又有何用?
少年也是納悶,靈氣湧入體內之後沉寂于丹田,難道是因為自己體內沒有脈絡,所以靈氣沒有“路”可走?沒有路我便自己搭建“路”,少年似乎想到師傅先前展示的天賦脈絡,心神一動,體內原本四散遊離的脈瞬間凝聚,“模仿”師傅的天賦脈絡搭建出一條路來,頓時,沉寂于丹田的靈氣一擁而上,沿著脈絡運轉。
少年在脈絡搭建的一瞬間,便感覺到了不同,似乎能感受到天地之間的風,撫身而過的是風,毀天滅地的也是風,奔跑有風,呼吸也有風……
正在觀察者徒弟的老頭子,也頓時瞪大了眼睛,眼看著一道金色脈絡從丹田升起,在胸口形成了一個老人無比熟悉的天賦脈絡!控風!這是最簡單卻也是風之大陸最難修煉到頂級的天賦!可是這小子怎麼會?
少年燒燒觀察一番,便撤去意念,不在想著模仿師傅的天賦,頓時脈絡重新歸於混沌,靈氣也再次沉寂于丹田之內,再也感受不到天地之間的風。原來這就是師傅的天賦嗎?
看著師傅瞪大眼睛望著自己,少年心性頓時凝聚先前天賦,一道清風自袖中而起,拂向老頭子,只是任憑這股風如何吹,也進不了老頭子身前三丈。
再看老頭子一臉戲謔的開口道:“剛學了個皮毛,就拿出來賣弄?”大袖一揮,便將陳長安吹出去好遠,摔得少年齜牙咧嘴。
老頭子即便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深究到底,能夠踏上修行之路,誰能沒有個秘密呢?而且自己這一身本事倒也算是後繼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