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易青也已經習慣在各個電影中一次又一次認識不同的劉曄,他的成熟,他的反叛,他的深沉,他的飛揚,他的笑容,他的千變萬化,卻依然讓人怦然心動的眼神。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能說,劉曄身上有一種非常稀有的純粹。
同時,劉曄這個演員還很有意思,他不膚淺,深沉起來真深沉,但他又逗比,有的時候還挺爛漫,偶爾也作,看著不太懂事,得瑟起來弓背縮手又蠢又萌。
有的時候讓人挺嫌棄他,可又很欣賞他,他經歷過苦痛,卻依然能笑得像小孩,明明懂人情世故,偏偏不願世故,這很真誠,總之,這樣的人讓人沒辦法不喜歡。
在演藝事業上,劉曄毫無疑問的開了個好頭,《那人那山那狗》、《藍宇》、《巴爾扎克與小裁縫》、《拿什麼來拯救你,我的愛人?》、《美人草》、《血色浪漫》。
30歲之前,劉曄幾乎把演藝路上的所有巔峰期角色都給演完了,以至於後期的作品就一直在重複這些片子已經展示過的表演元素。
比如陳愷歌的《無極》裡,那個角色就用了藍宇的性格元素。
除了重複,劉曄就是在試探一些他根本不合適的藝術元素,從而導致轉型遲遲未成功。
當然,就是因為前期的發力,哪怕他後來一直在吃老本的情況下,還能躋身內地四大小生的行列。
一方面說明,前期這些作品到底有多給力,一方面也說明了,一個演員最有說服力的,最終還得是作品。
因為正常的觀眾對於“專業”的認同度遠高於賣人設,人設是一時的,而作品是永恆的。
其實,劉曄在年輕的時候,也不算容貌英俊的型別,甚至純粹以容貌對比,他連同樣是《拿什麼來拯救你,我的愛人?》裡的印曉天都比不上,但是沒有人會在那出戏裡注意到印曉天,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放在劉曄演的龍小羽身上,他樸實,憂鬱,卻純情清澈。
同理的《那人那山那狗》和《藍宇》,但凡看過《藍宇》的人,都會記得劉曄的那雙眼睛,痴的,清亮的,陰柔的,浪漫的。
這就是一個好演員的質素,或者說風格化的東西。
這種東西是骨頭裡有的,老天賦予的,甚至不需要怎麼修整,自然的就流淌出來了,像泉水叮咚從山間流過一樣。
易青始終覺得劉曄身上有一種非常神奇的氣質,陰柔的樸實,這陰柔中和了樸實的“土氣”,而這樸實,又中和了“陰柔”的娘娘腔,不然以186的身高,並不那麼陰柔的面孔怎麼去演藍宇這個同.性.戀關係中像女孩的男孩,只是想想也知道,這個難度是非常高的。
而且,這種氣質在一線小生中相當缺乏,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這種格格不入導致的孤獨,非常之動人,很容易出挑。
劉曄的那些經典角色,藍宇簡單,清澈,但是就是愛悍東,軸得很,誰都勸不了,這落差讓人眼前一亮。
龍小羽是殺.人兇.手,但是任何姑娘,從頭看到尾,就會自然而然的愛上這個兇.手。
劉曄很適合這種文藝片,《藍宇》、《那人那山那狗》、《巴爾扎克與小裁縫》、《美人草》等都是,而文藝片中,這種型別的,純情的樸實的憂鬱的人物形象,又佔了絕大多數,劉曄信手拈來,毫不費力,將每一個角色都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甚至於讓陰柔的陳昆來藍宇,他也來不了,因為陳昆的氣質裡有一些華麗,以及個性極強的爭鋒相對的東西,會遮蓋掉藍宇樸素的質素。
當然,劉曄的醒悟也是很早的,他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戲路的“狹窄”,很快就在尋找轉型,可以說,《血色浪漫》就是一次成功的轉型。
劉曄演的鐘躍民不再始終憂鬱了,但是,這次轉型的成功,依然是抓住了表演的一些特徵。
鍾躍民軸,誰都勸不了,我愛怎樣怎樣,是真正的浪漫主義,也就是說,《血色浪漫》這個電視劇,本質上還是個文藝片。
劉曄在表演上面,把外放的力度加進來了,貧,把從前的憂鬱勁兒往內收了,再加上符合自身的一些性格特徵,所以鍾躍民還算個不錯的角色。
只不過,《血色浪漫》之後,劉曄就一直碌碌了,對於熟悉劉曄作品的觀眾,在後期是很難尋找出亮點了。
這種“碌碌”由兩方面造成,首先,劉曄自己也不知道方向在哪兒,他不可能永遠演文藝片的清澈少年,他演的夠多了,型別化了,年紀也來了。
其次,文藝片不會真正的成為主流,畢竟,好的文藝片確實是屈指可數。
在方向尋找上,劉曄做了兩樣錯事,一樣是把“貧”放大了,這種“貧”放在鍾躍民身上是合適的,甚至說劉曄本人就是這種性格,但是那不代表表演方向。
“貧”這種表演方式不少人愛用,比如白姓一指禪,比如文樟,為啥呢?
看著爽利,討好觀眾,又取巧簡單,不需要花很大功夫,但是看多了是真的會令人心生厭煩。
還有就是把自身氣質裡的陰柔面徹底丟了,各種裝硬漢,但是又不像硬漢,看得人很是尷尬,個人氣質與表演方式嚴重衝突。
後期的劉曄所演的角色,要說爛成小鮮肉他們那樣怎麼都不可能,他畢竟有科班底子,有多年的表演經歷。
但是演的那些角色,說哭也在哭,說笑也在笑,只是就像每天在跟前匆匆晃過的人影,一個兩個三個,隔了幾天半個月,不太記得了,一說起劉曄,還是那一句,哎呀,當年的藍宇,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