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衛冬正在船上自己的房間內看著書,就聽到外面的前門聲音。
“葉叔,請進。”
“怎麼,有什麼問題嗎?”衛冬看著進來的葉叔問道。
“那倒是沒有,船隻和人員都檢查過了,官家的,沒問題。只不過這邊有一封信,應該是交給少爺你的。”說完葉叔遞過一封信給衛冬。
“哦?”衛冬略有疑惑的拆開信封。
“當時上船之前有一個自稱是萬通商會的交由侯進的手上,然後給了我,我想應該是柳少爺寫給你的,便給送了過來。”葉叔把信的來歷說了一下。
開啟信封的衛冬笑了笑:“還真是,倒是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柳銘知道我們由陸路轉水路後寫的加急信送的給我。擔心我這邊人手不足,要是有需要可以拿著他這個會長信物去沿岸的萬通商會求助。”
說完衛冬拿出一個玉佩,晃了晃,看了下,玉的水種和成色還真不錯。
葉叔感慨道:“倒是讓柳少爺費心了,卻是也難得,祖上都是世交,更何況少爺你們從小就關係很好,自然也是守望相助了。”
衛冬燒掉信件,右手提起一壺酒,左右將玉佩拿在手中把玩,趴在欄杆上。江面的風大,浪也大,看著波瀾壯闊的天門江,久久無言,葉叔自覺地退了下去,留衛冬一人待著。
就好像前些天言木被追殺,自己被暗殺的世道,誰又知道當今天睡下的時候,明天是否還能起得來。
自十三國紛爭之後,四國並立已經持續了很久了,這天下大統之戰早晚是要開始的,既然早晚要打,不如早點痛痛快快真刀真槍的幹一場。
衛冬不怕死在沙場,同樣也不想真到了大乾一統天下的時候裂土封王什麼的,倒是不如遊山玩水,隱居深山,逍遙自在。
衛冬比誰都清楚,衛家自祖先時就跟著太祖征戰四方,一直到現在的大乾。雖然享受了很多的榮譽、富貴、權重,但是同樣揹負了太多太多的責任,這份擔子確實重了。
想到這衛冬喝了一口酒,全把江風當做下酒菜了。
只有衛冬自己知道,今天上船前問言木那個問題,看上去是隨口一問,其實真到了那個地步,動輒就是滅國之戰,大乾國力雖強,還要處處立於不敗之地簡直就是痴人說夢話。
特別是大乾的南邊,蜀州本來在八年前也就是永祿二十九年,由先帝逼迫蜀國簽下的‘城下之約’才割讓過來的一州之地。本就一直被蜀國統治多少年的蜀州,豈會又在短短的八年之前全部被大乾所教化呢
無論是大乾給蜀州減免賦稅、建立學堂、興修水利,這些東西只能在短時間內起到好的作用博得一個好的風評,但是這人心都是需要經過長年累月潛移默化的去影響一代又一代人才行。
所以,一旦到了天下大亂的程度,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牽一髮而動全身,到時候無論是朝廷、江湖還是尋常的老百姓,都要為了自己所向往的去選擇站邊。
這江湖便如這天門江一般,有永遠波濤洶湧的江水,有天上落下的雨水,有萬千河流匯聚而來的大河奔流,同樣有著魚蝦依賴其中,更有著江面的渡江客、打漁舟、行商船……百般匯總,才有了這使古往今來英雄折戟、詩人歌頌、文人寫賦的滾滾天門江。
這江湖,有江有湖,才是江湖,茫茫其中,就連一葉浮萍都別想置身事外。
一口烈酒入喉,燒人更燒心。
衛冬看著茫茫的江面,無數的船隻爭相競渡,看著一艘艘船隻抵達對岸之時,筆直的停靠。
再一口酒下腹,只感覺暢汗淋漓,頓時也就看開了很多事情。就好似船伕永遠不會愁著如何將船停靠對岸,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明天事來明天愁,今朝有酒今朝醉。
頓時,衛冬只感覺全身清爽,彷彿有著一股看不見摸不著的壁障被自己無意破開,天地之間頓時陰陽分明,水到渠成,那種感覺無法言喻。
衛冬吹著江面的風,也沒有去管,酒還是一口一口的入腹,自嘲著笑了笑:“可不就跟我家調兵遣將一樣好使嘛,這一路倒是也不用愁了。”
這江湖中的風雨路,終歸又可以多走幾步了。
漸漸的衛冬感受到天空飄起細小的雪花,越下越大,慶和七年的第一場雪就這麼飄然而至。